“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你還是先說說吧。”
到了第三次的時候,終于有人把這個問題說出口問出來,看著章丘,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章丘沉默了一下,揮手讓旁人先下去,然后才低聲的把囚龍觀之宴前后的事情簡單的復述了一遍,恨恨說道:“那個姓蘇的家伙,不顧以往的情面,把無功縣其他的所有豪強都給賣給了那個從上面來的朝廷道官,一旦要是真給他把我們做的事情定性,整個無功縣可能要變天了,不知道要牽扯出來多少的事情來!”
“不過……”
下一刻,他想到了什么,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忽然話音一轉:“……好在就好在于,這個王害瘋,這個朝廷的道官,似乎這次來到無功縣也并非完全是因為我們和漆水村那些人的事情。”
“他自稱這次過來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在于囚龍觀的那個老觀主白渡子,因為他研究的東西,才是真正會嚴重的犯禁的東西,所以在達成這件事情之前,我們這些被‘蠱惑’的受害者。自然也就成了邊邊角角的部分,同樣屬于可以利用。”
這些宗族家老不愧是人老成精,浸于此類之事多年,聽到章丘這話的一瞬間,就明白了王害瘋表面上展示給他們的態度,恍然大悟道:“他想要我們無功縣的這些豪強大族的地頭蛇們,盡心盡力給他們異聞司當狗,玩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
章丘頷首點頭,也想不出什么別的理由了,則道:“應該就是像說的這樣的沒錯了,畢竟我們章氏再怎么說也是在朝中有一定關系的,即便牽扯到了違逆不敬的事情,只要不是性質被真的定為謀逆,就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可能是他一個區區異聞司緝魔使膽敢得罪的!”
雖然連異聞司緝魔使這幾個名稱他都可能是從那封密信公文上剛剛得知的,可這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盲目的愿意相信身后的那些庇護傘的主人。
長安城及無功這一帶,從來都是屬于北道門長久以來的地盤,而這個統轄、監管著所有仙道隱秘的巨型暴力集團,卻又是一直以來都以“隱世”著稱,道術不顯,幾乎無有聲名傳世,出來的人也是一個比一個低調,哪怕是高官權貴,也向來是不知道居多,更何況之于章家這么一個還只是盤踞在無功縣稱豪強的氏族。
不過雖然話說到如此。
章丘卻也是清楚自己這一家的處境,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王害瘋這個小小的異聞司緝魔使,而是他背后支撐著他的皇權力量。
他這前一刻還說著王害瘋決計不敢得罪他們章氏呢,結果,下一刻,章丘便用最強硬的語氣說出了最從心的話:“這座無功縣之內,咱們章氏盤踞于此多年,也算是一條地頭蛇,既然是那王害瘋為了對付白渡子,總有需要我們的地方,那不妨我們這一次就盡力配合他要我們做的事情,哪怕有那些出生起就是為我們服務的下人死了個干凈也不要緊,反正只要我們章氏的嫡系血脈沒事,就沒關系,憑著我們幾代的積累……”
話說到這里,章丘忍不住看向了那些大半夜被叫起來,還在亂哄哄聚在一起討論的下人,眼眸中殘忍而冷酷的光澤一閃,只覺得他們大抵是在討論自己今夜狼狽樣子的樣子,是如此的礙眼。
‘死吧,死吧,最好都去死好吧,。’
他心里盤踞著不知名的濃郁惡意,把這一番事情都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之后,便向身后跟隨自己從囚龍觀赴宴回來的親近家仆揮了揮手,讓他把那時候拿著的東西拿出來,分發下去給這些聚集在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們。
像是說話的聲音變得不像是他自己了一樣。
朝著那些把‘丹丸’拿到手卻不解其作用的長工和家仆們,‘章丘’以一種極具蠱惑力的語調說道:“龍君的恩典、延年的寶藥……這可是你們老爺我為你們向囚龍觀的觀主,千辛萬苦求來的丹丸,你們可不要浪費了,快快快……快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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