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之上。
即便如今竊據這顆星辰為主,可相比那些往古之時的風之民、火之民而言,當初只不過是作為無毛裸猿的人類,本質上卻也并不是多么神圣的生物。
軀體脆弱、智慧淺薄,哪怕是引以為傲的文明積累,也大多抵不過腦海里多巴胺的分泌。
歸根結底。
雖然以智慧靈性為長,但這樣具備種種缺陷的存在,剝去了附加的重重額外因素之后,其實本質上也根本和其他動物,沒有多大的差別,不過同樣是一堆會動的血肉而已。
曾經在漆水村的時候。
在降臨的白渡子手中,他用名為‘九牛二虎大神通力’的道術,展現出過熔煉千百妖魔之力為一身的手段。
從那時起,越陽樓心里就莫名想到過:既然作為妖魔的特異生物,可以被煉成一種道術的一部分,那么同樣也只不過是一種高級動物的人類、以及他自己,又到底可不可以作為素材,被煉成一種道術呢?
當誕生起這個念頭的一刻。
那時,某種或許是天生的魔性,就仿佛是在越陽樓的腦海中逐漸蘇醒了一樣,令他莫名的就想到幾句他明明從未有過記憶的經文……
祖師殿中。
瞬間將骨槍倒持貫穿心臟,感受著異質的存在,逐漸在此身軀中蘇醒,侵略性的生長。
運轉鑄形術,他把自我也視作素材進行‘煉成’,發動起這個被他稱作‘自在千相,假我鑄形’的復合道術的同時。
而越陽樓。
他心中也就緊接著無聲頌唱起那段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經文:【無一物非天,無一物非命,無一物非神,無一物非元。物既如此,人豈不然?】
既然世間萬物本無差別,‘人人’為‘我’。
憑借他如今得之的‘天鬼奪兵鑄形術’和‘九牛二虎大神通力’這兩門堪稱奇詭的道術,那么……他又為何不能做到消除差異,讓‘我’為‘人人’呢?
“不可彼天非此天,不可彼神非此神,不可彼命非此命,不可彼元非此元……”
感受著伴隨漆水大纛和自身深度融合,在道術下,終于要從身軀之中逼出來的某些東西。
他承受著自我煉成的痛苦,不斷詠唱著未盡的經文來進行自我暗示,將手中暮垂雪反手倒握,微微歪頭,然后就毫不猶豫的一刀朝脖頸劈下,不忘頌唱:“——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盡神,致命造元。學之,徇異名,析同實。得之,契同實,忘異名!
那一刻。
鋒銳刀刃的斜斜劈斬,從脖頸的巨大傷痕處,就有濃郁如墨的血液飛濺。
伴隨著越陽樓原本的頭顱好像喪失了所有力氣,倒在了一側肩膀上,一副令人驚悚的畫面中,首先,一只白嫩如玉的素手就從他脖頸的巨大傷痕出伸出,然后,從他緩緩松開的手中,自然接過了那名為‘暮垂雪’的妖刀。
如蘭花般的清香隨著風而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