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玄虛子只是這么一聲,望著眼前同樣和‘玄牝子’記憶中已經差別了太多的高挑美人,便搖了搖頭,無言的將手中握著的妖刀抬起,刀尖直指玉京子,擋在了身后玉卵和越陽樓殘軀的前面。
“雖然不出意料……但這么多年之后,你果然也是已經變了啊。”
“縱使故人盛情難卻……”她嘆息一聲,隨即朱唇中卻只是斬釘截鐵吐出了幾個字:“——但我,仍恕難從命!”
“螳臂擋車、負隅頑抗。”
見到玄虛子這副和記憶中的‘玄牝子’極為相似的姿態,玉京子的臉色卻反而是冷了下來,只覺得玄虛子這朵相似的花,根本配不上這張本屬于‘玄牝子’的臉。
先前的時候,她笑白渡子沉湎于北道門昔日的輝煌。
可說到底的話,玉京子她將記憶中的‘玄牝子’形象無意識美化,現在連正體在前也不肯認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呢?
“以玄牝三十載不到,便三步之間飛升得道的才能,這個時代不應該少了她來大放光彩……讓開,我再說一遍!”她深呼了一口氣道,認為這已經是她最后的仁慈。
在玉卵前,紅衣少女眉眼低垂,只是淡淡的道:“那我也在重復一遍我的回答好了——抱歉,恕難從命。”
不論是玄虛子她自己也好,還是如今的余殸仙也好,相比起原先的‘玄牝子’,她們都已經獨立而截然不同的個體。
“既是真正算得上是完整的‘玄牝子’的‘玄牝子’,實際上早就隕落于羽化之中,那么,在如今這個時代中,為何玉京子你們卻總是想把這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給重新復活呢?”紅衣少女嘆息一聲,似是因為玉京子現在看似灑脫,實則還活在過去而失望。
“你不懂的。”
玉京子她不欲辯經,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便把一切都否定了,讓這成了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就算是她一意孤行又如何,難道只是因為不應該、不合理這樣的荒謬而蒼白的東西,就可以讓她束手束腳了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
曾經拜盟梳起,最終卻走上兩條不同道路的兩人,在這祖師殿內,她們終究還是以生死相向,不再有往昔情分的顧忌。
自以玄虛子為名的少女,她一身赤紅如火的華裳被吹動作響,骨質小冠束起的漆黑長發也在風中飄揚,明明本身也只是在越陽樓基礎上的命難之境,可此刻,她身上給人的濃厚壓力,卻是遠遠超過了她理論上能夠擁有的程度。
雖然這本來就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情。
但其實只要再加上額外一個條件作為解釋的話,這一切也就自然合理了起來。
因為……
——她是‘玄牝子’。
——兩步連證‘合光’、‘同塵’,三步即是踏入飛升之境。
——北道門千年以降,以[形神燭火]、[憑虛扶搖]兩篇道經,自開一條長生之途的……怪物之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