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西落,張甲往返于書院和家已經成為了習慣,偶爾遇到不理解的問題便直接去找夫子,夫子似乎也樂意張甲的打擾,以從未有過的耐心靜靜的回答著張甲的問題。
寧缺在長安城中做了很多事,但是張甲并沒有過多的理會,以平淡的態度面對,只是偶爾了解一番外界的事情。
直到某日,張甲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似有所感,原本盡毀的氣海雪山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條綠色的絲線,像是植物的須根一般,串連著猶如碎片一般的氣海雪山。
并且有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在氣海雪山中彌漫,將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痕緩緩修復,并且緩緩重塑。
張甲看了一眼寂靜無人的小路,微微笑了笑,盤腿打坐在一塊青黑色的巨石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藥字符自然而然的自張甲的手心浮現,緩緩地勾動了周圍的生命氣息,將周圍的生命氣息緩緩地聚集在一處,灌注在張甲手心的藥字符中。
周圍的植物被這股生命氣息滋潤,以不可思議的勢頭快速的拔起,將張甲完整的籠罩在其中。
片刻后,藥字符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微微顫抖了一下,一條條透明的須根自藥字符為中心,迅速的扎進地面,并且快速的向周圍蔓延而去。
一株透明的小草緩緩地從藥字符之上生長了出來,就在此時,張甲的左眼毫無預兆的睜開,瞳孔深處的綠意猛然變得深邃無比。
帶著一股濃郁至極的生命氣息,瞬間沖出了張甲的左眼,投入那株正在緩緩生長的小草中。
小草晶瑩的葉片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后似乎承受不住這股生命氣息,瞬間爆碎,化成一股股精純的能量融入了綠意中,一株小樹苗不知何時代替了小草的位置。
小樹苗占據了小草的位置,似乎有些激動,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葉片,開始了迅速的生長,不到片刻便和常人的身高一般無二。
張甲身上的氣息似乎受到了樹苗的影響,在這一刻開始發生了變化,充盈的念力順著張甲全身的經脈流入氣海雪山中,而后通過氣海雪山的竅穴透體而出。
小樹苗輕輕抖了抖葉片,似乎有些不太樂意,但不知為何離開了藥字符的位置,上上下下的枝蔓微微顫抖,而后開始了劇烈的收縮,化成了一支帶著些許綠意,僅有小臂長短的粗糙木筆,筆頭的位置是無數條瑩白如玉的根須,筆桿末端生長出了幾片綠葉,在微風中微微顫抖,木筆除了有些新奇之外,其余皆帶著一股普通到了極點的氣息。
但正因為這股普通到了極點的氣息,又顯得十分不普通,粗糙的筆桿中帶著一股龐大的生機,讓人無法小覷。
張甲沒有理會漂浮著的木筆,專心的注視著手中正在發生變化的藥字符,無數生命氣息,隨著隱在地面的根須經過張甲念力的牽引緩緩進入藥字符。
藥字符的氣息也在發生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繁雜的符號變得簡單了很多,似乎是將多余的東西全部給剔了出去,僅剩最純粹的部分。
到后來,便只剩下了一個簡單到了極點的符號,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卻又顯得那么的理所當然,其余的筆畫緩緩消融,在了這個符號中,仿佛本應如此。
一股濃郁到了極點的生機忽然從“藥字符”中流了出來,向張甲的身體中聚集,張甲的體魄普通大多數修行者一般,僅比普通青壯略強,但是受到了這股生命力的洗刷,開始漸漸的脫離了“正常人”這個范疇。
身上的毛孔中開始排出大量的體液,以及污垢,原本晶瑩的皮膚也在緩緩地松弛,變得褶皺,干燥,生機全然消失。
一頭長長的秀發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變成了一蓬枯草。
指甲等位置也在緩緩變得脆弱異常,原本清秀的少年瞬間變得猶如一個生命走到了盡頭的遲暮之人。
但是他的身體中聚集著一股強盛到了極點的生命氣息。
夏蟬忽然停止了鳴叫,本該回蕩在耳邊的蟲鳴盡數消散,天空中漂浮的云層也停了下來,周圍的空氣安靜到了極點,顯得壓抑異常。
咔嚓!一聲脆響打破了寧靜,張甲蒼老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個裂痕,張甲的腦袋從裂痕中鉆了出來。
一頓操作之后張甲渾身赤裸的從老皮中爬了出來,就這舊衣穿上,張甲將蛻變留下的殘骸清理,然后飛奔回家,將身上蛻變的殘渣清理干凈。
顏瑟見到張甲狼狽的樣子微微愣了愣,不過很快他感覺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原本因為心結解開而看到五境之外的大恐怖而強行穩定住的境界,隱隱有些突破的征兆,嚇得顏瑟急忙穩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