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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顧夜那番話不過就是說說罷了,畢竟這春園宴就是一個變相的選秀,屬實有些無趣。
除了眾多女子為爭頭籌使出渾身解數,在暗里爭得個不可開交的戲可看外,就還是那一成不變的作詩作畫等等了。
只是顧夜若就這般正大光明地進去,恐會引起一些轟動,從而搶了太子的風頭,惹得皇后不快。
「杏兒,將我準備的東西拿給顧小侯爺。」我清咳一聲,說道。
「好的,小姐。」杏兒將黑匣子遞到顧夜面前,道,「顧小侯爺,這人皮面具可是小姐尋了許久才尋到的,品相絕對是滿京城里最佳的一副了。」
「就你多嘴。」我看了一眼杏兒,佯裝生氣道。
顧夜邊將面具貼于臉上邊調侃道,「你小姐唯恐我被那些個世家小姐們搶了去。」
「自戀。」我嘟囔了這么一句,掀開馬車的簾子朝外看去,發現已經到了春園外的空地。
下了馬車后,我再一次的叮囑過顧夜后,才放心地同他一起入園。
只是沒想到一入園便在幽徑處遇見了太子。
「參見太子殿下。」
我原行了禮后便想直接離去,卻不曾想太子這般說道,「安媛,能同本宮一起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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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這于禮不合,若被旁人瞧了去,恐有損太子您的清譽。」在感受到身后傳來的陣陣陰風后,我不由得趕緊謅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回絕太子。
我話音剛落,太子便微勾唇角笑著說道,「無妨,你既不愿,本宮也不強求了。」
我看著太子面上的笑容,不知為何,竟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落寞。
按理說,我與太子的交集少之又少,幾乎可以用從無來形容,他笑中的落寞之意我屬實是不理解的。
拜別太子后,我便領著裝作小廝的顧夜和杏兒,一同將向宴會的正席走去。
「安媛,你屬意顧夜么?」
走了還沒幾步路,太子略帶著些許急切的話便從身后傳來。
我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太子。
「殿下,我若是不屬意顧夜,那日我頂多就是醉酒不省人事,怎還會行當街調戲之事?」
太子輕笑道,「那本宮就先在這祝你和顧夜兩月后的大婚能夠鸞鳳和鳴了。」
「多謝太子殿下的美意。」我再次行了禮,回以微笑,「時辰將到,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得到太子的首肯后,我便轉身離去不作停留,因而并未看見太子眼里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失意。
一路上顧夜的低氣壓依舊未散,我一時起了心思調侃道,「顧小侯爺莫不是醋了?」
誰知這人竟直接撕去那人皮面具,徑將我扯入懷中,久久不肯放開。
「是啊,我就是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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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顧夜的強硬,我最終還是沒能出席春園宴。
許是因為顧夜出面說了些什么,所以皇后并未派人來問我因何顧缺席。
而在春園宴結束的半月后,我也終于省得了誰在那春園宴艷壓了群芳,奪得了頭籌——大理寺卿陸大人的嫡女陸詩莘。
自陸詩莘被御上親指為太子妃,并定于八月完婚的圣旨一下,陸府可謂是門庭若市,車馬盈門。
我們丞相府原也應前去祝賀一番,只是我與顧夜的婚期將近,瑣事繁多,父親母親日夜操勞著此事,故而只精選了些不會出錯的物什作為賀禮差人送去了陸府。
想到一月后我便要嫁入侯府,嫁給顧夜為妻,我心中那平日里總被壓制的小鹿變得異常活躍起來,總莫名地四處亂撞。
擾得我不是繡錯了婚服上的鴛鴦樣式,就是穿錯了鳳冠上的珍珠和寶石。
若非是婚服需出嫁女子親自經手,想必母親早將我趕至一邊,替我做完了。
「今日也甚想你。」
看著手里僅有這六個字的字條,我不禁滿心都充盈著甜蜜的感覺。
因禮制的限制,我與顧夜在這一月間不能見面,不能閑聊,故而他便選了此法子,每日來聊表一下心意——也就是他所謂的思念成疾。
我將這字條與顧夜出征歸來時贈我的自刻木鐲和醉酒那日從他指間掰弄下來的扳指,以及四年前他予我的一方錦帕,所有與其有關的東西,都小心翼翼地一起放在我枕邊的匣子內。
我這四年間的所有少女心思都在這匣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