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煲好了,汪娟端上來的時候,琪琪正好從屋子里跑出來,小孩子手舞足蹈的抱著一幅畫。
“媽媽——你哭了?”
琪琪警覺地問,轉頭看了一眼顧童,訝然地說:“姐姐怎么也哭了!”
顧童笑著擦淚,連忙答道:“我和你媽媽聊起小時候,我倆都很感慨啊!”
“我說呢,大人們就是不能想以前的事兒!外公說人老了,選擇也少了,人的心情就會變差。”
汪娟勉強打起精神,做出振奮的樣子,拍著女兒的肩膀督促她趕緊洗手吃飯。
琪琪笑著將畫遞到汪娟手里,求表揚地說:“媽媽,我畫的好嗎?”
畫板上是一家三口在游樂場的情景,琪琪的畫功很好,只是邊角那個爸爸被反復涂改了很多次。
“好極了!”汪娟用力眨去眼角的淚滴,笑得極為沉重。
接著三個人聊起別的話題,大家很快就到了分別的時候。顧童一直沒忘記此行的目的,當然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臨告別前,她用力地抱著汪娟,低聲耳語道:“姐姐這么好,不值得為他糾結損耗。琪琪雖然不希望你們分開,可糾纏只會更傷害孩子。因為離婚不是放過他,而是放過你自己。”
汪娟聞聲啞笑,緩緩嘆了一口氣:“嗯,我會考慮的!”
顧童邁步走進電梯,汪娟和琪琪笑著揮手站在門口。電梯門漸漸合上,他們的身影逐漸模糊掉,直到再也看不見。顧童打心底覺得這個夢讓她心情很糟糕,比遭遇鬼怪還令人難受,這一切現實而殘酷!
汪娟什么也沒做錯,琪琪更是單純可愛,或許無情無義的杜南生在另外一個故事里是感人肺腑的有情男。畢竟再婚妻子病逝后,他舍棄權力、物質、財富,不惜以身冒險一次又一次的入夢,他究竟為了什么?恐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午后陽光溫暖刺目,顧童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完成任務,此刻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莫名覺得有些煩躁。她想不明白入夢究竟是為了什么,那個可悲的密婆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伊人曾為誰人傷,入夢鴛鴦不成雙。
拐角的路口人潮洶涌,顧童恍惚想起汪娟說的那個雨夜,不知道當時汪娟怎么回去的。想著想著腳步不免遲緩,忽然間她福臨心至,驀然回首,馬路對面的法國梧桐樹下,正清冷地站著個長身玉立的人。
那人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亦定定地看向她。人來人往中他腳步堅定,神色不慌不忙。
“辦完了?”
兩人不過一步之遙,柳驚鴻不知何時變成了短頭發,清爽俊朗又不失英挺。
她身子僵了好幾秒,音色有些委屈地說:“你去哪里了?”
柳驚鴻眸光像是結了一層霜,站在那里良久沒有動,目光一眼不眨地落在她臉上。
“去找那個男人了,下午他就會過來和離!”
“為什么?”
他知道她問的不是男人女人為何離婚,而是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一聲淺笑,他眉毛微揚,怔然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