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月洞門,走過一條夾道,又穿過一道小門,便是二門外,正堂三間花廳正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到了門外,賈赦神情一變,再次恢復成一個只知在家花天酒地的紈绔lsp,就連眼窩里的青黑都透著一股子腎虛。
“呀,夏總管,您這是又來道喜呢?”
夏守忠早等的不耐煩,他還要在宮門落鎖前回去,哪有太多時間一直等在這里。
下人的態度一如既往,神情透著諂媚巴結,但主子的態度有些不對。
也難怪,才敲走一萬兩,再加上欠銀清繳完畢,估計已經沒什么家底,可不得反感他的到來。
只是,他也沒辦法,都是給皇帝當差不是。
怪只怪賢德妃在宮里手太松,動不動就大把灑銀子,不僅讓別的宮妃記恨,還讓皇帝皇后不爽。
“賈將軍,政二老爺這是對本總管不滿?”眼珠一轉,夏守忠拉長聲音借題發揮,語氣自然不可能好。任誰被當成水蛭心里也不痛快,哪怕他本來就是。
主座并排兩張椅子,一張坐著權勢滔天的太監總管夏守忠,另一張空著。
賈赦搖著扇子在空座上坐下,半點客氣也沒有:“他滿不滿我可不知道。”下巴沖四書一抬,“說說,你主子怎么回事,也忒大膽,竟然敢不來見夏總管。誰不知道夏總管是皇上跟前最當用的心腹,他是不要命了么?”說完,還沖夏守忠擠擠眼。
夏守忠拿茶盞蓋劃拉漂浮茶葉的手一僵,心里無數個問號升起,不太對勁啊。
平時來榮國府,不管賈赦還是賈政可以說都是跪舔,今兒這賈赦怎么回事?對他的畏懼諂媚竟然全沒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見識過無數大小人物各種嘴臉的夏總管一時也搞不明白了。
不過,想不通就不想,不耽誤辦差。
從袖子里扯出一塊雪白的帕子,他擦了擦額頭,又擦了擦手:“今兒來是奉賢德妃娘娘之命……”
聞言,賈赦神色并無變化,搖扇子的頻率一絲不亂。
“……”夏守忠暗恨,往日話說到這份上對方都會主動將銀票奉上,今兒這是?榮國府家底真空了?
花廳里忽然安靜下來,只是這安靜卻透著幾分尷尬,以至于空氣有些凝滯。
夏守忠總是半瞇著的狹長眼瞼猛然睜開,刀鋒般的目光一閃而逝,隨后又恢復如初。
旁邊賈赦也瞇著眼,仿佛沒感受到這位大總管那一瞬間的變化,但抓著扇子的手指節卻有些泛白。
“娘娘?這回娘娘又有何話訓誡?榮國府上下定當謹記,絕不辜負皇恩。”賈赦神色一肅,沖皇城方向一拱手。
夏守忠死死捏住手帕,心里暗罵,尼瑪這是說什么都不給錢了?琢磨著回去得怎么好好上上眼藥。
“呵呵,娘娘不過是說府上過于奢靡,比宮中尤甚。”皮笑肉不笑地,夏守忠將手帕塞回袖袋,又拿出鼻煙壺嗅了嗅。
死太監,真講究!賈赦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