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康出身于武將世家,年少成名,也曾氣宇軒昂、八面威風。
奈何歲入中年,卻因戰場的一次失利,被人誣陷為勾結涼國,不僅自身身陷囹圄,還牽連到親族。
朱家上下,五族被滅,除他之外明面上只有一個朱瑤桐僥幸免遭一劫。
如今的他早已老邁,滿頭白發,垂垂老矣。
雖在軍中威望與日俱深,但滿臉的褶皺,混黃的眼眸,早已不復當年的年輕豪邁。
“侄女子瑜,見過叔父!”
營帳內,一聲孝服的朱子瑜雙膝跪地,一臉正色的朝著朱康叩首。
“你……你這是干什么?”
朱康嘴角抽動,虎目含淚,心口就如針扎般刺痛。
他未曾想到,這個二十多年未曾謀面的侄女,一見面竟會是這等做派!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
“子瑜沒有怪罪叔父的意思。”
朱子瑜從地上抬起頭來,雙眸也是通紅:“就算有,這些年也已淡了。倒是侄女不孝,明明尚在人世,卻始終不敢前來與叔父相認。”
“你先起來,你先起來!”
朱康上前一步,雙手帶顫的把朱子瑜從地上扶起,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我不怪你,是我連累了你們,你這些年不愿前來見我,也是應當。現在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已心滿意足了!”
他言語間真情流露,一代驍將潸然落淚,饒是朱子瑜心性超然,也是忍不住低垂螓首,心中激蕩不已。
“你這些年都在哪里?”
長吐一口氣息,朱康音帶關切的開口:“當年你來信,只說自己被人救走,去了何處卻是一概不言,我……我心中也是十分擔心。”
“叔父,非是不言。”
朱子瑜輕搖頭顱,頓了頓才慢聲開口:“當年救我那人,身份有些不方便明說。”
“有何不便說的?”
朱康面色一正,身上終于露出些許大將軍的威嚴:“她既然救了你,那就是我朱家的恩人,不論她以前犯了何事,朱某定能保她無恙!”
“她是魔門弟子。”
朱子瑜的聲音緩緩飄出。
“……”
朱康面色一僵,再次看向朱子瑜的眼神已是變的有些復雜起來。
“魔門?”
“這么說,子瑜你這些年,也一直都在……”
“沒錯!”
朱子瑜點頭,道:“侄女因有修法天賦,拜了當今陰羅宗宗主為師。”
陰羅宗,即為魔門!
陰羅宗宗主,當今天下有數的頂尖道基高人,地位自是不用多說。
朱康聞言,身軀當即就是一晃,忍不住倒退兩步,一雙虎目之中更是透著股不愿相信之意。
“為何?”
良久,他才艱難的開口:“子瑜,當年你還年幼,不知魔門根底,有情可原。無妨,你暫且在這住下,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后患的。”
“叔父不必費心了。”
朱子瑜輕搖頭顱:“對外人來說,陰羅宗被視之魔門,但在子瑜看來,卻是尋道所在。”
“尋道?”
朱康面色微變,看過去的眼神也開始變的陰晴不定起來:“這么多年你都未來見我,想來這次也不只是單單要見見我這位叔父吧?”
他的聲音漸漸變沉,征戰沙場一生的濃郁殺機更是隱隱欲現。
即使面對自己這位久別重逢的侄女,這位老將,在激動之中,依舊保持著一分清醒。
“叔父營中的情況,怕是不妙吧?”
朱子瑜面色不變,不答反問道:“據我所知,前線諸軍的秘藥都已不多,而朝廷送來的下一批,最少還需一月。叔父打算怎么辦?殺一批,救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