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的白衣僧人說話間,雖然面泛無奈,卻并無焦躁恐懼之色。
顯然也是一位佛性極深之人。
孫恒當下控制著飛蟲朝對方示意,道:“大師,還望給在下解惑。”
“自當如此!”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一手朝著大殿正中的佛像輕輕一指:“此僧法號空智。”
“空智?”
孫恒雙翅一震,道:“惠岸大師的弟子?”
“不錯!”
白衣僧人面泛慈悲笑意,道:“想來惠岸能脫離魔道,應有施主之功。”
“善哉,善哉!”
孫恒卻是搖頭,道:“惠岸大師雖然脫離了魔道,卻也身死道消。”
“不過是重入輪回罷了。”
白衣僧人灑然一笑:“生死寂滅,本應如此。只要沒有永墮魔道,終究還能再次明悟佛性。”
“大師佛性高深!”
孫恒贊了一句,心頭這不怎么認同,繼續問道:“卻不知空智又是為何落到如此境地?”
“阿彌陀佛!”
白衣僧人面泛悲色,道:“此事說來話長。”
他轉過身軀,看向佛像身下的那朵漆黑蓮臺,語聲幽幽道:“幾十年前,南山古剎的聞法大師探尋一處生靈滅絕的小世界,在其中尋得一盞金色的七葉蓮臺。”
“小世界?生靈滅絕?七葉蓮臺?”
短短幾句話,蘊含的信息卻讓孫恒心頭一震,腦海之中更是起伏不定。
不過他并未打斷對方的敘述,繼續靜聽。
“卻不想,那七葉蓮臺看似佛性濃郁,實則是一件魔道圣器,可引人永墮魔道!”
“待到聞法大師發覺不對,已經入魔已深,未免再波及到他人,他在彌留之際帶著蓮臺趕到了臨近的金剛寺,讓貧僧凈化此魔。”
‘貧僧?’
孫恒雙翅輕震。
那聞法大師讓面前的僧人凈化魔器,卻不是讓成就舍利子的惠岸出手。
莫非這位的法力,竟是在惠岸之上?
“可惜,貧僧雖然天生佛性,卻不曉魔道詭異,竟是受它蒙騙,被它分出了一葉黑蓮隱于金剛寺之中。”
“而那葉黑蓮,恰被空智所得!”
白衣僧人一指佛像,道:“空智佛心未定,受魔器誘惑,迷了心智,伙同虎頭僧在大悲寺設下陷阱,實是……金剛寺之劫。”
“這豈能全怪我?”
聽到這里,那一直默不作聲的佛像似也心有不甘,再次咆哮起來。
“我自幼拜入寺廟,足有七十年!”
“二十年小徒、二十年沙彌,三十年比丘戒!日日勞作、誦讀那撈子經文,卻只傳我最基本的佛法!”
“我已經七十多歲了!”
佛像咆哮,面目猙獰,語聲更是滿是憤怒、怨恨:“我已經身軀老邁,面泛褶皺,就連禪杖都有些舉不動了。而那惠岸,竟然還說我佛性不足,不能傳我**!”
“哈哈……哈哈……”
他仰天長笑,震的大殿燈火搖晃不止。
“這么多年,我做給他飯吃、縫衣服給他穿,日日謹遵教誨,從不敢行差踏錯!”
“我哪里做的不足?哪里做的不夠?他讓我不著急,說佛性足了,自然會傳我法門!”
“他當然不著急,惠岸禿驢已經壽過八百,看上去比我還要年輕,區區幾十年,對他來說算得了什么?”
“甚至,我就算身死,他也會說是再入輪回,下輩子還可以拜入佛門,積累佛性!”
“我呸!”
空智大吼:“長生之法,就在眼前,我豈能看著它從我眼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