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墨巖一直閉門修行,晞禾無需伺候,就拿起針線筐坐在長椅上縫衣服。
神尊的衣服不算少,可是他喜歡的只有一件,無法交替,想著這幾天無事可做,晞禾就趁機幫他做幾件,淡綠一件,米黃一件,天藍一件。
神尊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的,太單調了。
低著頭,捻了捻線,對準那小小的針孔,穩穩地穿過,穿出小小的一截,捏住那一小截,輕輕一拉,長長的一段線變成了針的尾巴。
左手握緊了布的一端,右手無名指和小指緊緊繃住布的另一端,拇指和食指持針,沿著整齊的針腳,一針一針,穿針引線,一條長線變成了布料邊上整整齊齊細細密密的咬合。
“晞禾,你在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快去,大門外有一個奇怪的人找你。”芳花突然竄出來說。
“有人找我?”晞禾有些驚訝。
“是啊。頭發都立起來,白得像雪,好奇怪的一個人。”
霜寒!
他居然找到這里來了。
晞禾一驚,放下手里的針線,跟著芳花出去了。
一出執明宮的大門,就看見頂著一頭白發的霜寒正手背在后面,打量什么似的東張西望的。
“霜寒,你怎么來了?”晞禾張口就問。
霜寒轉身,看著晞禾,道:“都說這天宮是六界至上,仙氣甚足,我看也不過如此,不比咱們東海好哪里去。”
芳花一聽,不樂意了:“哎,你這人說話怎么難聽呢,天宮哪里得罪你了?”
晞禾拉了拉芳花,往霜寒走近幾步:“問你呢,你怎么來了?”
霜寒看著晞禾,一臉的不悅:“你還問我,當初,咱們明明說好的,你來天宮尋你的恩人,找不到,你就盡快回去,找得到,你報了恩,也會回去的。我在東海等了你幾十年,你一點音信都沒有,還怪我來找你!”
“我。。。”晞禾一向說不過霜寒。
霜寒斜了晞禾一眼:“怎么樣,你來天宮這么久了,找到恩人了嗎?”
“沒有。”晞禾有點底氣不足。
“沒有?”霜寒沒好氣地說:“沒有那你還不快點回去,這天宮陰冷陰冷的,哪有我們東海好啊,走,快隨我回東海。”
說著,霜寒拉著晞禾就要走。
晞禾直接甩開霜寒的手:“不行,我還不能走。”
“不走,你的恩人又不在這兒,你留在這兒干嗎?”
“我得服侍戰神?”
“服侍戰神?”霜寒冷哼了兩聲:“我說小禾,你是不是忘了當初自己為什么來的天宮,還真以為自己是仙娥啊。是不是這天宮的仙氣你吸得多了,腦子都不好使了,自由自在的散仙不做,偏要來這死氣沉沉的天宮,受人管制不說,還要去服侍人。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讓你來的。”
“霜寒!”晞禾也生氣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拿注意,不用你來管!”
霜寒費了老勁才進了天宮,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棄:“我不管你,我管了你幾萬年,你說不管就不管啊,走,你今天必須跟我一起走。”
六萬年前,法力低微的晞禾遇到了霜寒,霜寒比晞禾大兩萬歲,法力要強一些,遇到一些妖魔也能有力一戰,晞禾便和他一起修習,互相有個照顧。
霜寒最討厭晞禾提的一件事就是去找恩人,每一次,晞禾一走就走上很長一段時間。看著晞禾一次次帶著失望甚至帶著一身傷回來,霜寒是又心疼又生氣。雖然每次晞禾走的時候,霜寒總是說,你若走了,我就不理你了,可是每次晞禾一回來,他還是忍不住去照顧她,去安慰她。
這一次,晞禾是下了保證百年之內一定回來,霜寒才答應讓她走的。
“你放開我,我現在還不能走。”晞禾試圖掙脫。
“走,跟我走。”
兩人正撕扯著,身后響起一陣雄厚有力的聲音:“你們在做什么?”
晞禾轉身,看見墨巖筆直地站在門前,一張臉老黑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