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碩將手里的書遞給書童,理了理衣襟,便進了門,后面的跟著魚貫而入。
一眾丫鬟奴才伺候主子進了府,各個才松散下來,靠著轎子,拉呱閑聊,等著自家主子放堂。
過了二道門,書童們低著頭,將身上的書箱放在自家主子的位置上,便低著頭,小跑著立在孟過廳碩大的窗戶邊。
世子貝勒們方進了廳,朝張先生行了禮,各自在位置上坐下。
張先生半白的頭發,雙唇緊緊閉著,眼神里帶著審視,瞧著進來的每一個學生。
等所有人都坐好,便拿起案上長長的戒尺,身子屹然不動,視線掃視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
“李公子,你來背一下昨日留下的功課。”
李將軍的寶貝疙瘩李溢一直低著腦袋,腦子里斷斷續續搜索著昨日的功課,突然被先生點名,有些窘迫的站起來,視線一直瞟著自家的書童,被張先生的一聲冷哼,嚇的縮回了視線。
張先生正欲發作,被自家門生慌張的樣子給吸了目光:“先生,外面有一婦人求見。”
“打發了便是,你現在怎么這般不知禮數,這點小事也要來問我?”
門生思坿片刻,便進來附耳說了幾句。
張先生一臉不置信:“可當真?”
門生點點頭,張先生立馬從座上站起,囑咐學生熟背作業,便匆匆往門外走。
張先生匆忙趕到會客廳,瞧著二十多歲的婦人,一身的粗布外衫,頭上手上亦沒有穿金戴銀,看不出任何的尋常,身邊倚著位四五歲的娃娃,模樣倒是生的俊俏,往嘴里送著吃食。
張先生走的有些急,穩了穩呼吸,屏退了左右,囑咐門生關了門,方才上前行禮:“夫人有禮了,來我這學謙堂不知何事。”
蕓娘起身回了禮,瞧著張先生,笑的一臉燦爛:“張先生有禮,今日來學謙堂,主要是聽聞學謙堂教人有方,所以想把家里的孩子送過來,若能承蒙先生門下,那真是我們十七的造化。”
張先生有些恍惚,在主座上慢慢坐下:“方才門生告訴我,夫人說我等的人到了,不知夫人此話何意啊?”
“先生曾經位高權重,是太子的太傅,后來辭官開了這學謙堂,不就是在等著教授這個有緣人嗎?”
蕓娘將十七朝張先生面前推了推,凌十七瞧著眼前的先生,心底竟生出幾分親近,將手上的碎屑蹭了蹭,低頭行了禮:“先生好。”
張先生往前近了近,上下打量著,片刻嘆了口氣:“夫人可是搞錯了。”
“先生大智慧,有近乎知天命的本事,否則王上也不會視先生為上賓,不辭辛苦送太子親王來這學謙堂。想必再過四年,仙族的執事來人族挑選慧靈時,定會在這里面選吧?”
張先生聞言,臉色大變,撲通跪了下來:“夫人莫不是從那邊過來的仙人?”
蕓娘不言語,上前將張先生扶起:“先生過獎了,我不過是和先生一樣,略略懂一些占卜之術,想著先生年少時,在仙族定是對占卜頗有研究,才能有現在對王上對天下的諸多幫助。”
張先生低了頭:“慚愧慚愧,那時候有幸在仙族學習過,真是恍如隔世啊。”
蕓娘將凌十七往張先生近前推了推:“先生,這位便是您一直等的學生凌十七。日后,他定能出一番大事,還望先生嘔心授業,悉心教導。”
此刻張先生才低了頭,嘴角露出笑意:“凌十七——好好好。”
十七不解,只瞧著身邊蕓娘與先生滿臉笑意,被門生塞了滿懷的書,便被推進了孟過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