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十七醒酒時天已大亮,昨夜一起把酒言歡的三人早已不知去向,敲了敲有些暈乎的腦袋,余光憋見桌子旁坐著一個人。
“蕓娘,那么早就起了?”
沒有人答應,十七心里犯嘀咕,莫不是因為昨晚自己喝了酒,惹得蕓娘不高興了?
下了床近前,桌上擺了早餐,還有一碗熱乎乎的醒酒湯,凌十七偷摸瞧著臉色,頓了一會小心坐下,見蕓娘臉上并無慍色,端起桌上的湯喝起來。
“十七,昨晚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什么事?”
蕓娘嘆口氣,像下了什么重大決定:“我想了一晚上,十七,你今日回軍營,去跟昭將軍辭行,咱們一起回錦州吧?”
凌十七一口湯沒下去:“蕓娘,你說什么胡話?我是被王上貶到聊城充軍的,是戴罪之身,雖立了功,但也不至于想走就走吧,再說了,咱們剛在聊城安頓下來,怎么就想著回錦州呢?”
蕓娘轉了身,瞧著凌十七一臉嚴肅:“我知道,要說服你回錦州很困難,但咱們必須回,這聊城本就是偏遠寒苦之地,不適合你呆,回錦州會安全很多,你懂不懂?”
凌十七被蕓娘有些氣急的語氣驚的放下筷子:“我不懂,不過若我在這讓你擔心了,那咱們便回去,可昭將軍定是不會放我走的。”
原本坐著的蕓娘將凌十七手里的碗奪下,似乎一刻也等不來:“十七,咱們現在就去,我親自去跟將軍請辭,自然有辦法讓他放你走,快。”
說罷由不得十七反對,拽著便往軍營走。
營帳內的氣氛壓抑的人喘不過氣,昭蒙斜靠在椅背上,睨著眼瞧著蕓娘:“凌十七是個行軍打仗的好苗子,若留在聊城,日后定能建功立業,大有一番作為,怎憑了你一句不適合,我就要放了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將才,你這是愛他還是害他?”
昭蒙身子前傾,眼神里盡是敵意,若眼神有箭,蕓娘恐怕要被射出十八個窟窿。
“昭將軍,我們家十七沒有要光耀門楣的志向,也不需要,我只想他平平安安活著,今日便是撕破了臉,也請將軍能高抬貴手,放十七離開。”
昭蒙站起身子,朝蕓娘慢慢踱過來,視線一刻不離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為了凌十七,從錦州千里迢迢趕來聊城,昭蒙心底打定這不是一般的女子。
“夫人,以十七的身手,即便是在聊城,也沒有人能傷的了他分毫,況且凌十七是充軍過來的,上次雖立了大功,免了戴罪之身,但這畢竟是軍營,若家家的父母一不高興了,就來軍營要人,我這城還要不要守?仗還要不要打?”
蕓娘有些坐不住,突然起身往地上一跪,嚇的昭蒙頓在原地:“將軍,送兒女當兵,本是光耀門楣的喜事,沒有人會像我這般不識趣,送出去的孩子還往回要,但現在關乎十七的命,我沒辦法放著不管,望將軍能夠體諒。”
昭蒙有些不耐,甩了甩袖子,背過了身:“夫人還是回吧,若喜歡聊城,便多住些日子,若覺著聊城不安全,便早些回錦州,凌十七,我是萬萬不會放的。”
“不知將軍可否認識張先生?”
“太子的太傅張先生?”
“是,張先生原本是十七的授業先生,十七在錦州犯了事,也是張先生一手保下來的,還望將軍看在十七曾經救過將軍一命,又是張先生學生的份上,讓十七跟我回錦州。”
昭蒙背對著蕓娘,低頭陷入沉思,凌十七確實救過自己的命,不過心底真正忌憚的,是張先生的面子,張太傅在朝野,可是有近乎通神的本事,是錦州多少權貴想攀都攀不上的人物,若張先生真的為了凌十七這般走動,那這面子還是要賣的,為了一個凌十七,得罪了張先生,實在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