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陽靠在靈起懷里,握住還在按著的手,閉著眼:“真兒今日去修仙堂如何?還是怕生嗎?”
靈起聞言,眉頭深鎖,掙開被握住的手,將案上的參茶端到近前:“尊帝其實萬不該這樣逼他,我就怕會讓他愈加難受,況且以往帝子都是在宮內授業,哪有去修仙堂的道理。”
俢陽嘆了口氣,將參茶重新放回案上:“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可我仙脈一族日后是要鎮守一方,是天選一族,可你瞧瞧真兒,日日將自己關在宮內,時時自言自語,情緒陰晴不定,日后如何擔當大任?我也不過是想鍛煉鍛煉他的性子,以后能容納百川,靈起,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靈起不言語,只默默低著頭,她心里是有愧疚的:“真兒天性本不是這樣的,若不是出生時被商隱種了蠱,他絕不是這樣的性子,只怪我,當日未能護住他。”
俢陽的心往底沉了沉,將靈起攬在懷里:“不是你的錯,若真追究起來,只怪我當時忙著打仗,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卻未陪在身邊,讓那商隱有機可乘,才把真兒害成這樣。”
靈起不說話,只閉著眼,靜靜呆著,這么多年,該流的淚都流盡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倍的對修真好,傾盡全力的幫真兒壓制那惡蠱在身體里滿滿滋長,不過修真越是長大,這蠱就越難壓制,曾想了無數的法子,換來的都是失望。
“真兒回來了嗎?”
“回來了,一回來便扎進醒悟宮,再沒出來。”
“唉,把他叫過來,問問今日的情況。”
“算了尊帝,今日想必真兒也累了,你頭痛的毛病又犯了,還是改日吧,等會我去瞧瞧,順便問問情況,你早點回起陽宮,早些休息。”
俢陽不再言語,慢慢起身,命人擺了轎攆,往起陽宮的方向去。
醒悟宮內一片死寂,里面的小仙官走路時都惦著腳尖,生怕弄出一點聲音,惹了里面的帝子不高興。
靈起見怪不怪,免了仙官的禮,徑直往正宮走去,醒悟宮施了遮陽術,屋子里黑漆漆,只有微弱的琉璃冒著森冷的白光,屋子內只放了一張床,其余的硬物都被搬了干凈,靈起進了屋,一眼瞧見在墻角蹲著的修真,瑟瑟的抱著自己。
“真兒,可是又犯病了?”
修真聽見聲音,猛的抬頭,額間布滿汗珠,眼神里滿是驚恐,半晌瞧清來人,一把緊緊抱住靈起:“他來了,他來了,他又來找我了,母妃,我害怕,我好害怕。”
靈起緊緊摟住修真發顫的身子:“真兒,母妃不是跟你說過,這是心魔,是心魔,若你內心強大,堅定,便是商隱,也控制不了你,真兒,你試試,試著對他說不,試著戰勝他。”
修真似乎被觸到逆鱗,一把推開靈起:“不,他不是心魔,不是,他從小便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另一個我,我快要被他吞噬了,我戰勝不了他,就像戰勝不了我自己。”
靈起強忍眼淚,對修真施了定魂咒,命人好生伺候,便魂不守舍出了醒悟宮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