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笑臉,眼角的淚珠,一個有了姿勢但終究沒有落下來的擁抱。
一切的一切,拼湊成了點燃暗巷的光。
這是他最后的記憶,珍貴到他不敢去回想,怕記憶碎了就再也粘不起來了。
陸喻搖了搖頭。
“酒精的幻覺罷了。”他喃喃道。
不過忽然有點餓了,他拿起手機,略一思索,給第一個聯系人發了一句:“你還想吃火鍋嗎?”
...
男人還是那樣,穿著黑白相間的寬松襯衫,他似乎很喜歡寬松襯衫。
“你怎么還想吃火鍋。”程纓問道:“你不是吃不了辣子?”
陸喻聳了聳肩:“就是想吃,哪來那么多理由。”
高菊要在房間里復習明天的考試,餐桌上只剩下了陸喻和程纓兩個人。
“昨天,謝謝你啊。”
“不謝。”陸喻抽著電子煙,煙氣和蒸汽扭曲在一起:“昨天沒給你添麻煩吧。”
“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
兩人的對話短促而尷尬,什么東西在空氣中發芽。
“你明天想去西湖劃船嗎?”程纓忽然說道:“后天就要走了。”
陸喻夾肉的筷子在空中微微停頓。
他是要去劃船的,昨天張子松還在說,來之前就約好了明天去西湖劃船,喝著酒聊聊藝術。
程纓有些緊張的補充道:“要是你想好好休息就算了。”
陸喻略一思索。
張子松的胡子跟他的板寸一樣長。
程纓低著頭一言不發,有些緊張的樣子就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聊聊藝術?
去他媽的藝術。
陸喻笑著說道:“好呀。”
午飯被當作下午飯解決,陸喻走出店門,與程纓分道揚鑣。
他們住在兩個方向,卻在同一個平行線上。
他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近視的緣故讓他看不清她有沒有回頭。
酒店的房間還是那么空,陸喻打開了窗簾,靠在窗上,就像靠住了夕陽。
酒店的桌上擺放著玫瑰,陸喻在離開房間之前總會把請勿打擾掛在門上,所以花并沒有換。
干涸的花瓣就像坍塌的太陽,它曾經熱烈過,如果不是被擺在這里,也許會被一個男孩交到一個女孩的手上。
陸喻打開了農夫山泉隨手澆在它上面,一整瓶農夫山泉下去,透明花瓶都被溢滿了。
花瓣被水沖散,一點點掉落。
“今天的太陽很好啊。”陸喻轉過身瞇著眼看著窗外。夕陽西沉,在高樓大廈間跌跌撞撞。
“有點像昨天的太陽。”他嘀咕著廢話。
今天的太陽有點像昨天的太陽,沒有理由,因為只有一個太陽,就像有些事情沒有理由,比如那條微信,比如那晚的霓虹。
他伸出手,在眼前虛抓,指縫間透出些許紅光。
好像他抓住了太陽。
好像他抓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