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涉及大的軍事變故,李東陽居然將此奏疏暫時給壓了下來。
徐溥皺眉道:“陛下在西北封鎖互市及商路,也果真如那外戚所預料,令吐魯番陷入孤掌難鳴,看來……那外戚在軍事上還的確是有少許造詣。”
他越是如此說,越會讓在場幾人感覺到躊躇。
似乎一切都在像劉健所說的那樣,外戚亂政已初顯端倪。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就算外戚真的有能力,也不能讓其接觸到大明的核心權力,這是為了保證大明朝長治久安的保證,歷史上那么多外戚亂國的教訓,會讓他們理所當然覺得外戚干政是錯的。
“定不能令其在朝中進一步有所為。”
李東陽態度堅決說了一句。
話是這么說,但用什么方法讓皇帝失去對張延齡的信任,連四位閣老都是一籌莫展。
過不多時,內閣值房之外傳來腳步聲。
是蕭敬一臉苦惱走進值房內。
“蕭公公,您這是?”
徐溥作為首輔,還以為皇帝有何吩咐,讓蕭敬過來傳話的。
蕭敬欲言又止,遲疑半晌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溥跟李東陽對視一眼,都看出蕭敬這并非是奉皇命而來,徐溥道:“若是為江山社稷,蕭公公還是直言為好。”
在徐溥的鼓勵之下,蕭敬好像是鼓足勇氣道:“咱家也是才剛知一件事,昨日里,太子私自走出宮門,去到京師城內……”
這消息可說是非常之大,四名閣臣驚訝之余,還是徐溥老成持重問了一句:“陛下可是知曉?”
蕭敬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四名閣臣這才知道,朱祐樘竟然是知道兒子出宮事情的。
“太子也曾偷跑出宮,陛下看來,堵不如疏,所以早就吩咐下去,若太子再出宮,必定要有侍衛暗中相護,咱家也是從護送錦衣衛口中得知,太子昨日里出宮后,去了建昌伯府……”
蕭敬說到這里,臉色更加踟躇。
徐溥試探問道:“太子去建昌伯府,似也并未有何不妥,莫非太子在建昌伯府內發生何事?”
蕭敬苦惱道:“正是,若非如此的話,咱家也不必如此著急,甚至連陛下那邊,都尚未通稟……”
四名閣臣這才知道,事關重大。
但聽蕭敬道:“聽聞昨日太子殿下在建昌伯府內,與一群奴仆混在一起,還……學人賭錢,昨日更是從建昌伯府拿回了骰子等物,從昨夜到今日頭晌,太子都在東宮內與眾太監以骰子為樂,幾位閣老,你們說說這可如何是好?”
大明的四位閣老聽到此消息,同樣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卻好像都是“豁然開朗”、
之前正愁找不到參劾張延齡,并能令皇帝對張延齡失去信任的理由。
這不張延齡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李東陽氣憤道:“太子登門,本來并非建昌伯的錯,但建昌伯慫恿太子賭博玩物喪志,他這就是想讓大明陷入萬劫不復!”
四位閣老本就為參劾張延齡的事發愁,眼下找到機會,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而且張延齡教朱厚照玩骰子賭博這件事,本就是無比的大事,就算沒有張延齡之前的作為,他們也不會放過這件事。
“蕭公公,多謝你來提醒,老朽這就讓人參奏建昌伯。”徐溥表態。
蕭敬急道:“萬萬不可,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令宮外之人知曉,咱家也是沒辦法,才來找諸位閣老商議。”
按照以往的慣例,要參奏,應該是找御史言官去說事,但這件事事關到宮中機密,是不能外泄的。
即便四位閣老有意鬧大,他們也要給蕭敬面子,蕭敬自己也說了,這件事他甚至都沒提前通知朱祐樘。
李東陽見徐溥猶豫,當即道:“不與外人道,那就讓在下親自前往乾清宮,面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