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在佩服李士實總結事情的能力,能把當日的事以如此言簡意賅的方式表達出來……雖然揉雜了一些個人的情感因素在內,但也不失為表達清楚,看來此人應該不會輕易束手就擒。
張延齡,你有麻煩了。
……
……
李士實的話說完。
很多人都在留意張延齡這個主角的反應。
不過此時的張延齡正無精打采立在那,眼睛都好像睜不開,跟上次還有人問張延齡為何精神萎靡不振不同,這次連皇帝都懶得問,因為誰都知道張延齡昨天才風塵仆仆回到京師,問了他肯定拿這個出來搪塞。
皇帝也肯定不會追究他在朝堂上輕慢懈怠的罪責。
在李士實把當日的事情講完之后,朝堂內陷入了一個很長時間的沉默,似乎都在琢磨李士實所描述的場景,或在等別人發話。
但朱祐樘和張延齡,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徐溥走出來道:“建昌伯,山東左布政使已將當日的事和盤托出,難道你就不想說什么?”
張延齡這才睜開一只眼,打量徐溥一眼道:“徐閣老,罪人的話你也信?”
徐溥道:“既然不可信,你總要說出哪里不可信,他話語中何處是杜撰,再或是有言不符實的地方你也應當指出來。”
張延齡重新閉上眼,聲音很平和道:“他并未言不符實。”
“那就是說,你認罪了?”
徐溥問出這話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絕對不可能。
張延齡是什么人?跟張延齡交手多了,還不知道此子是如何能言善辯?
張延齡攤攤手道:“我要認什么罪?李士實指責我有罪了嗎?”
徐溥都被問得一怔。
一想還真是。
李士實在皇帝面前,是說當晚死傷慘重,但他只說是自己能力有限未能保地方安穩,未保地方教化云云,真沒說是張延齡的罪過。
屠滽憤怒走出來道:“你帶人于濟南府內行兇殺人,死傷數十人,如此之事乃大明開國未曾有之惡行,竟敢說自己無罪?”
張延齡斜眼看了看屠滽,道:“屠尚書,你是不是還因為我剛才頂了你一句,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在這里指責我?這事……好像也不歸吏部管吧?”
屠滽怒道:“吏部對你行參劾,乃天經地義。”
張延齡嘆道:“唉!本來都沒打算理會一個罪人的片面之詞,沒想到你們這些大明朝廷的股肱,竟會這么是非不分,那我也只能說道說道……”
“陛下!”屠滽當然不想讓張延齡說下去,“建昌伯已明言山東左布政使未曾言不符實,那就是承認一切都是實際發生,就請陛下治罪。”
朱祐樘皺眉道:“屠尚書,當日在朝堂上,朕是如何說的?”
屠滽面色局促,但他并不回答。
“或許你們忘了,朕提醒你們一句,朕要的是朝堂當面對質,他還都沒為自己辯解,你們就要定他的罪行,那跟缺席審判有何區別?”
不怕敵人太強大,就怕敵人有背景。
罪犯是判官的親戚!這誰受得了?
屠滽再回看張延齡一眼,卻見張延齡在那偷笑,瞬間感覺到受到極大的侮辱,但也沒法出來爭什么。
朱祐樘道:“建昌伯,說你的。”
張延齡道:“屠尚書就是太著急,我是說罪人所說的沒有言不符實,但也沒說他不是言過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