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跟張延齡講案情,張延齡居然在跟她講戲?
講戲就講戲,講到半截語風居然還調侃起來?
“妾身如今已是老爺的人,不明白為何老爺會有如此感慨。”徐夫人面色嚴肅道。
張延齡笑著搖搖頭道:“純粹是看戲入迷,感慨一番,接下來就是化蝶,那真是纏綿悱惻……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徐夫人聞言,差點一口氣沒理順。
在她眼里,張延齡神通廣大,做事簡直是諸葛孔明在世,幾時有這般懈怠之時?
在徐夫人重新把之前說的,再強調了一遍之后,張延齡才嘆道:“看來還真是不能期待太深。”
“事情已辦,老爺莫非有疑慮?”
“有感而發,夫人不用多想,我只是覺得,可能是敵人太弱了,不然怎么一點動靜都沒起來呢?”
徐夫人聽了此言又在蹙眉。
聽張延齡這意思,好像張延齡在可惜這件事辦得太順利?
背后的元兇應該再出一點更狠的手段,最好跟張延齡來個正面的較量,雙方暗地里拼死搏殺,最后張延齡僥幸取勝,才符合張延齡的預期?
“老爺,雖說李士實在江南的藏銀藏貨的地點可以查到,但并不代表已將幕后元兇查出來,他運走的數百萬石糧食,以及白銀、物資等,恐怕難以追回。”
徐夫人也是在提醒張延齡,你還是太樂觀了。
雖然查出李士實的小金庫是大功一件,但似乎皇帝更在意釣更大的魚。
張延齡道:“何必趕盡殺絕?牽扯越大,反而越容易惹禍上身。”
此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徐夫人并不相信。
她只能理解為,張延齡并不止找她一人辦事,而她所負責的僅是江南小金庫線索的追查,不涉及到張延齡找幕后元兇,所以張延齡才不會對她透露更多。
“老爺,錦衣衛金千戶來了。”
南來色的聲音又從外面響起。
“金千戶?呵呵。”張延齡聽到這稱呼,不由一笑。
徐夫人道:“看來金公子又高升了。”
這次金琦協助張延齡到山東辦案有功,回來后還不等案子水落石出,直接補為錦衣衛世襲千戶,一朝得道升天,現在正鉚足勁等著辦大事。
“告訴他,不管有什么事,都讓他在外面等著,還不到我見他的時候。”張延齡現在并不想見金琦。
“是。”
南來色雖然沒官職在身,但卻是張延齡的“頭馬”,金琦都要對他畢恭畢敬。
宰相門前七品官。
至于如今建昌伯的門子算幾品,那就不好說。
徐夫人提醒道:“金公子似乎是來為徽商當說客的。”
張延齡道:“這小子,剛升官又開始得意忘形,真是欠收拾……等等,夫人你好像消息靈通啊,這都知道?”
徐夫人面色沉靜道:“姓江的聽說老爺近來喜歡聽戲,常駐留戲樓,特地找了不少戲班,集合了不少的名伶,只等老爺品鑒。”
“品鑒?怎么品?”
徐夫人道:“老爺想在戲臺上品,或是在此品,又或是到房幃品,還不是由著老爺?”
此話透出一些酸意。
本來張延齡身邊女人就不少,徐夫人沒有吃醋的道理,這醋她也吃不來。
但若是張延齡接納江玥年送來的女人,那對她而言意義就不同一般。
徐夫人現在對于江玥年不但有被背叛的恨意,更有警惕心理,生怕江玥年再被張延齡所用,對于張延齡這樣手腕強硬的人來說,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夫人你這話說的不中聽,既然姓江的想巴結我,我不過隨便應付應付,我能分不清遠近人嗎?”張延齡說著,直接將徐夫人拉過來。
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徐夫人道:“希望老爺能認清楚此人的卑鄙無恥,若是惹得老爺不悅,妾身就當失言,先給老爺陪個不是。”
張延齡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吧,等最終消息傳來,你隨時可以到我府上來見。”
“妾身告退。”
……
……
徐夫人帶著一些妒意離開了戲樓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