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把話說完,全場的文官都鴉雀無聲。
上漲兩成,聽起來很多,但現在市面上官鹽的價格已不是兩個月前,現在如張延齡所說的官鹽價格一斤五文,漲到六文,也只漲了一文,對于普通百姓的影響也就那么回事,絕對到不了物價騰貴民不聊生的地步。
屠滽則顯得很生氣,厲聲道:“不過是你一面之詞。”
張延齡驚訝道:“屠尚書,我所說的,都是有根有據的,當然不同的商鋪價格也有所不同,你非要說有的商鋪賣六文一斤,還有的賣七文一斤……那是商賈個人的行為,要不你找個官鹽價格在十文錢以上的,管保我敢說,沒有哪個人會跑去買這種明顯高于市價的。”
“要界定價格,不在于他賣多少錢,而是大部分的商品交易價格是多少,光是掛個高價,說要賣一百文一斤,卻是一斤都賣不出去,他能代表市場價格嗎?”
屠滽很生氣。
但沒辦法。
他就是個腐儒,官員考核方面,在如何給官員評語,甚至是給官員出考核刁鉆問題,再或是討論學問方面的事,他是很在行。
可若讓他跟張延齡探討市場經濟……那是自取其辱。
專業不對口。
張延齡道:“大明朝有御史言官風聞言事,他們對于市場上的行情應該很了解,要不問問他們?”
張延齡回頭看了看。
沒有一個人走出來應答。
明知道會被張延齡嗆,會讓自己在朝堂上很沒面子,還非要走出來丟人現眼?我們才沒那么傻呢。
張延齡嘆道:“要不還是問問戶部,戶部對此應該很了解。”
朱祐樘臉色又不太好,本來就是問了一句張延齡籌措歸還鹽引的事,結果又弄出來這么個尷尬的場面,心里不由怪責那些文官沒事找事。
你們明知道不是國舅的對手,還總出來當跳梁小丑,有意思嗎?
“戶部!”朱祐樘還真是個較真的人,既然張延齡都這么說,他就要刨根問底。
誰讓這個話題也是他開的頭呢?
周經走出來道:“陛下,如建昌伯所言,市面官鹽價格……的確是如此,這兩日并無太大起伏。”
聽了周經的話,朱祐樘都不想再繼續把這個話題深究下去,總覺得是一群弱雞跟王者在爭論,每每都要吃大虧讓人知道他們的無能,偏偏卻還喜歡跟人講道理出來爭論,連皇帝都不知道這群人是怎么想的。
大概他們自以為了不得,自以為天下無事不通,從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弱雞而張延齡是王者。
無自知之明。
“那建昌伯你早些把戶部的鹽引歸還上來,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只要市面上官鹽的價格沒超過十五文,以后這種事就不需要再拿到朝堂上來說。”
朱祐樘也煩了。
當初用張延齡整治大明鹽政時,官鹽價格最便宜也是三十文一斤,現在說不到一半價格不要跟朝廷奏報,不過分吧?
連在場的文臣都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