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一清早。
張延齡到了東華門。
這天他沒打算去朝堂,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他也懶得去跟那些文官斗嘴,而且朝堂那種壓抑的環境并不是他所喜歡的,他更喜歡跟張鶴齡一起去坤寧宮,逗逗這個大哥也是個樂子。
張鶴齡在外人面前,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混蛋權貴,但在他面前……
就是個憨批。
“老二,你怎么沒去上朝?”
張鶴齡見到弟弟,還有些意外,從馬車上下來時手里還捧著個木匣,像是準備送給朱祐樘的禮物。
張延齡道:“大哥,不是咱昨天說好,今天在宮門口見?我在這里等著你呢。”
“哦。”
張鶴齡沒太當回事。
張延齡看他抓著個木匣,走路輕快的樣子,料想木匣里不會有什么貴重的東西。
“大哥這是特地給陛下所準備的賀壽禮物?”張延齡笑著問道。
“狗屁,空的。”
張鶴齡說著,還把木匣打開來給張延齡驗證。
果然木匣里什么都沒有。
張延齡皺眉道:“大哥不會是拿個家伙事過來,等著陛下給你賜金銀珠寶吧?不是當弟弟的非要惡意揣測你,只是想不通你帶這么個空木盒來干嘛?”
“老二,你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大哥是那種人嗎?”
張鶴齡義正言辭教訓了弟弟,隨后道,“沒有金銀珠寶,給點田契房契什么的,只要給塞滿就行。”
張延齡:“……”
兄長的無恥,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就在兄弟二人對話時,卻見坤寧宮的太監張永已經走過來,恭敬給二人行禮:“見過兩位國舅爺。”
張延齡笑道:“是張公公啊,為何不見陳公公他們?”
張鶴齡道:“老二,你這問題問的,張公公就不是公公了?非要陳寬來迎接咱,才能體現出檔次嗎?其實張公公來……也沒差多少……”
張永的臉色也馬上不太好看。
但張永也不敢太明面表現出來內心的不爽,誰讓現在的他沒多少地位,沒資格當面甩臉色呢?
“張公公,聽說司禮監的蕭公公今早回來了?”張延齡又問了一句。
“是,已經去面圣過。”張永回答。
張鶴齡一聽不由急眼道:“那老小子居然這么快到京師?本侯可是讓他在我后面三四天回京的……沒把本侯的話當回事,看本侯回頭怎么教訓他。”
張永別提有多為難。
這兩位外戚……
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你們以往在朝中的地位,能跟蕭敬比嗎?
仗著有皇帝的一點信任,無法無天不正眼瞧人?
“兩位國舅爺,是皇后娘娘差遣咱家前來的,您二位還是先往坤寧宮去,太夫人昨日便已入宮,不用等候了。”
……
……
張家兩兄弟,在張永的引路下往皇宮走。
奉天殿那邊的朝議還在進行中,張延齡只是往奉天殿那邊看了看,一回頭,卻見遠處有個小腦袋正往自己這邊飛奔。
“二舅、大舅,你們怎么才來啊,孤等你們老半天了。”
本來張鶴齡還立在靠近朱厚照奔來的方向,看到這一幕,他趕緊往張延齡這邊閃了閃,把張延齡往前推了推。
這意思是。
瘟神還是由你這個當弟弟的去阻擋。
朱厚照跑到面前,氣喘吁吁道:“孤等你們一起呢。”
張延齡笑道:“太子今天這一身……看上去很英俊,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你過生日,真像個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