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臉色不善。
眾文臣都能聽懂的話,他作為皇帝能聽不明白?
什么輕兵冒進,根本就是想借機貶低張延齡罷了。
他突然覺得少了點什么,沒人出來跟劉璋爭,總覺得哪里不對,突然想到今天沒叫張鶴齡來。
一個小舅子去了西北,另外一個小舅子也沒來耍橫,總覺得這朝堂成了文官一家的朝堂,讓朱祐樘感覺自己像是局外人。
“馬上派人傳令到宣府,令建昌伯不得繼續西進……”
朱祐樘的話才剛說完,但見蕭敬急匆匆跑進來,好像是有什么要緊事。
等蕭敬到朱祐樘耳邊說了兩句話之后,朱祐樘不解望著蕭敬道:“他不知道韃靼人把白羊口給攻陷了嗎?”
蕭敬看了看在場文官。
現在文官也都在好奇,他到底跟皇帝說了什么。
“但說無妨,此事也不用隱瞞。”朱祐樘見蕭敬有顧慮,不由說道。
蕭敬這才為難道:“劉中丞已跟建昌伯言明白羊口之事,但建昌伯已于昨日一清早便動身出發,距離白羊口失陷還不到六個時辰……”
眾文官這才知道,原來不用皇帝去提醒,張延齡已經“輕兵冒進”。
徐溥道:“陛下,若建昌伯所帶的人馬,在往大同路途中遭遇韃靼人,出了變故,只怕……會有傾覆的危險。”
朱祐樘臉色陰沉。
張延齡不懼危險,主動帶兵繼續西進,你們就說他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還是在強調張延齡“輕兵冒進”唄?
“現在派人去提醒,來不及了是嗎?”朱祐樘沒有接徐溥的話茬,繼續問蕭敬。
蕭敬道:“是。”
“之前兵部說,他有幾天會遭遇到韃靼人?”朱祐樘繼續發問。
馬文升重新走出來道:“若是昨日一清早便從宣府啟程,那最遲……到明日入夜之前,會過白羊口……”
劉璋道:“他以往又沒帶過兵,走不快的。”
馬文升強調道:“這是以他之前行軍速度來推斷,建昌伯從京師出發之后,所行……并不慢,比預期早了一日抵達宣府。”
劉璋本想借機貶低一下張延齡,表明張延齡在帶兵方面是個徹頭徹尾的外行。
卻是兵部尚書馬文升先行肯定了張延齡的帶兵能力。
也不是馬文升非要給張延齡說話,只能說事實是如此,而且連馬文升都佩服張延齡敢在得知白羊口失陷后,還敢繼續帶兵往西走的勇氣。
“現在急令高山衛和天成衛的人馬,出兵協助建昌伯,幫他過白羊口一線,是否還來得及?”
朱祐樘壓根就不想理會文官對張延齡的那些攻擊,他現在只是想在張延齡可能遭遇到韃靼人之前,幫張延齡化解危難。
馬文升道:“即便以快馬傳驛,一日六百里上,或還能在明日之前將消息傳到天成衛,再由天成衛出兵……過于勉強,且建昌伯此時已行至白羊口左近,進退難以調度,或可令其進天成衛城。”
馬文升還算是負責任的。
既然知道皇帝是不想讓張延齡有事,那就只探討能不能在張延齡可能遭遇韃靼人之前,盡可能確保張延齡的安全。
徐溥提醒道:“陛下,如此做似乎并不值當,或還會令白羊口周遭衛城有危險,不如……”
“徐閣老,之前不是你說的,若是建昌伯此番遭遇變故,或會傾覆?難道那時就值當了?”
朱祐樘用徐溥的話,去反駁了徐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