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或許是被誰蠱惑,做出“殺良冒功”的事。
眾人正在一臉輕松談論張延齡“戰功”之事,蕭敬已經從里面走出來,恭敬道:“諸位臣僚,請到內敘話。”
……
……
朝議開始。
皇帝的臉色似乎也并不是很好。
照理說朱祐樘知道張延齡取得戰功,應該高興,馬上就要跟眾大臣商議給張延齡請功之事,但皇帝似乎根本就忘了這件事。
上來所談的幾件,都是涉及到河工清賬方面的,似乎有意轉移在場之人的注意力。
便在此時,李榮進來道:“陛下,兵部尚書已帶人進宮。”
“讓他過來吧。”
朱祐樘臉色很差勁。
等傳令之后,過了很久,馬文升才帶著兵部一行出現在大殿之內。
“陛下,宣大一線,虎峪口有戰報傳來。”
馬文升做的,就是要去查驗張延齡西北軍事戰報的細節。
這種事,不是張延齡說什么就是什么,兵部需要匯總各方消息。
朱祐樘道:“戰況如何?”
馬文升道:“宣府右副都御史劉大夏,昨日已奉調,從宣府調動萬全都司左衛人馬,有三千余,由萬全副總兵張甚親自領兵,往虎峪口一線而去。”
朱祐樘抬起手道:“朕問的不是宣府的情況,今晨不是有戰報傳來,說是虎峪口之戰已有結果?”
馬文升被皇帝直接追問,面色還有些遲疑。
他都不知該怎么說。
徐溥道:“邊疆如何奏報,便如何跟陛下言明,馬部堂不該有所隱瞞。”
這其實就是給馬文升施壓,讓他把張延齡的話原文復述。
馬文升行禮道:“回陛下,以戶部侍郎、宣大兵馬總制建昌伯張延齡所奏,兩日前夜,其親自調配虎峪口駐關兵馬,協同京營兵馬,從虎峪口土堡出擊,夜戰于雁門水北岸十余里處,一夜之戰取韃靼首級三百二十六級,自損兵馬一百六十二卒,三將,雙方傷者不計,建昌伯張延齡下令高山衛和天成衛兵馬往白羊口方向突擊……”
奏報并不是非常詳細。
至少在戰事細節上,沒有描述那么仔細。
總歸是捷報,當然挑結果來說,講過程的話……連張延齡自己都未必知道全局的全過程,但那“首級三百二十六級”的戰況奏報,卻讓在場的人神色各異。
對張延齡素有冤仇的,此時面色大善,感覺到人生馬上要進入巔峰,苦心煎熬終于要有結果。
當然也有對此表示懷疑和擔心的,更多的是跟張延齡較為親近之人。
朱祐樘聞言之后,臉色很平和,不以悲喜呈現于面色之上。
等馬文升奏報結束之后,大殿內陷入一段時間的安靜。
朱祐樘打破了沉默:“諸位卿家,你們如何看?”
眾人具都不言。
徐溥代表文臣走出來,道:“陛下,此事……以老臣看來,值得商榷,自正統年變故之后,已有數十載未曾有過如此之捷報,孤證不立,當用心求證為好。”
“嗯。”朱祐樘點點頭。
一旁的劉璋走出來,一臉氣憤道:“陛下,以臣看來此事也不必求證,必為建昌伯虛報之戰功,他無任何領兵之經驗,所帶不過一兩千兵員,尚且連治所未到,就敢奏取得戰功,是為對大明典制之亂,臣請將其撤換,押回京師之后嚴加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