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見狀,還能不慌張的?趕緊大聲去叫人,很快整個李府都喧鬧起來。
……
……
李東陽聞訊趕回家中。
當大夫出門時,李東陽還特地跟大夫交待幾句,隨即才走到病榻之前,看著病榻上一臉不甘還想起身的兒子。
“你們都出去吧。”
李東陽黑著臉說一句。
隨即眾人都離開房間,只剩下李東陽和李兆先父子二人。
李東陽厲聲道:“讓你少去尋花問柳,這京師的繁華,看來并不適合你在這里治學,到如今你連舉人都無法考中,如何能令我李氏一門中興?”
原來李兆先有個癖好,那就是尋花問柳。
歷史上李東陽曾為規勸兒子向學,寫下“今日柳陌,明日花街,焚膏繼晷,秀才秀才”的詞句,而李兆先則以“今日黃風,明日黑風,燮理陰陽,相公相公”回敬父親。
這說明李兆先本身還是有才學的,但只考中秀才而無緣中舉,更是要靠增補監生獲得文名,在弘治十四年便已病歿,這可是李東陽在世最后一個兒子。
李兆先又無后,李東陽年老也沒法再誕下一兒半女,現在的李東陽見兒子生病,能不著急?
“父親,我已有許多時日未曾踏足花街柳巷。”李兆先辯解。
李東陽眉宇之間怒色滿盈道:“你當為父不知,最近你時常離開家門,即便染病在身,也毫無收斂?”
李兆先這才知道,即便父親平時在朝,真的很少過問家中事,但還是對他很關心,對他的起居等事也是了如指掌。
“孩兒……只是求學?”
“學什么?”
“學的是心學,乃是詹事府程學士所宣講,京師中諸多的學子前去拜讀,若父親不信,兒在桌上還整理有諸多心學的筆記,便請父親驗證。”
李兆先覺得父親誤會了自己。
自己最近明明沒有沉迷于聲色犬馬,卻被父親以為自己還不務正業。
等李東陽將桌上的心學整理文稿拿在手上看了看,隨即眉頭緊皺。
照理說李東陽在文壇已經屬于開明派,但對于心學這種“另類學說”還是抱有排斥心理的,敢挑戰正統程朱理學的,讓李東陽一時接受也不太容易。
“你不作科舉文章,成天只研究這些,以為是何善事?”李東陽仍舊在斥責。
李兆先將頭別向一邊。
因為自己生病的事,他跟父親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李東陽也不想令父子關系惡化,在次子李兆同于弘治八年過世之后,自己已經感覺到筋疲力竭,在家族事務上他更多是想當個旁觀者。
出來之后,發現之前為兒子診治的大夫仍舊沒走。
“李閣老,不是鄙人不想為令郎診病,實在是……令郎的病……已經拖不得……再有個一年半載……唉!”
李東陽聽了這話,腦袋瞬間就嗡一聲,人都差點站不穩。
就只剩下這一個兒子。
聽大夫話中的意思,兒子就只能再活一年半載?那我李某人豈不是要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