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朱祐樘也擔心張延齡離開西北,韃靼會卷土重來。
本來計劃是讓張延齡負責把西北屯田的秋糧入庫事宜完成之后再走,現在是張延齡和張皇后接連請求皇帝,皇帝才“勉為其難”,讓張延齡在宣府跟新的宣大總制交接之后,才能離開西北。
但新任的宣大總制到底是誰,都還是個秘密。
張延齡將從偏頭關離開,定下動身的日子,是在八月十三上午。
在動身前夜,張永和京營千戶宋明順一起前來問詢張延齡歸程的細節。
“爵爺,您何不先過太原?可走紫荊關,就算去宣府,也不耽誤幾日……還可跟山西地方的官員將領見上一面……”
宋明順得張延齡相助,取得戰功,雖然正式受賞的公文還沒下來,但估計回去之后至少能官升一級。
最重要是巴結上張延齡這棵大樹。
此時他提醒張延齡去太原,更多是想讓張延齡接納地方官的“孝敬”,在武將看來,有權勢之人不懂得利用手上的資源謀私,自己也有必要提醒一下。
張永笑道:“宋將軍你這是不知爵爺的家底,以爵爺的身家,還用到山西地方上打秋風?”
“是,是,爵爺之前賞賜給下面的,就算是十個山西布政使司,怕也孝敬不上來……”
張延齡下發了一萬引以上的鹽引,市價五萬貫,光是這出手大方的勁,那簡直不是在賞賜功勛,簡直是在散財。
底氣如此豪橫的張延齡,還在意太原府那仨瓜倆棗的?
張延齡道:“本爵也是很貪財好色的,只是呢,朝中那些文官盯得緊,若是往太原走一趟,名不正就容易被人參劾,為了幾千幾萬兩銀子,我找那不痛快作何?還是早點回京師過自在日子不是更好?”
“我早回去幾天,就能賺到更多的錢,來年的鹽引也到了快要厘定之時。”
張延齡話很直白,直白到讓張永都覺得很無語的地步。
就算你貪財好色,你也不能這么說啊,你讓我這個監軍太監很下不來臺你清楚否?
當監軍的,要不要把你這番言論上奏陛下呢?
他也就這么一想,可不會傻到真去說,皇帝對張家兄弟的偏愛程度有多高,他最清楚,何況他名義上還是張皇后的人,張永除非是以后不想在朝中混了,或是想早點入土,否則是絕對不敢說張延齡一句壞話的。
之所以將他安插到張延齡身邊來當監軍,不就是看準了他是張家派系的人?
“爵爺,有件事……咱家想問問您,這新任的……宣大總制,不知是何人?”張永隨后問出個西北軍政體系都很關心的問題。
張延齡笑道:“我上哪知道去?”
張永驚訝道:“您馬上要到宣府,跟新的宣大總制對接,您不知是何人?”
張延齡好奇打量著張永道:“張公公,你大概也能收到一點風聲,就是陛下最近一直在朝中,讓文官來推舉新的宣大總制,但以我猜想,陛下想要的,并不是一個能在宣大有所作為的統帥,而是更希望在三邊有所作為,你覺得呢?”
“啊?”
張永一怔,在張延齡提醒之下,他感覺到自己的見識也隨之“升華”。
一想也是。
這次之所以安排宣大總制,并以宣大總制來統帥九邊,主因是韃靼從宣大一線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