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謝主隆恩。”汪直繼續磕頭,每一下聲音都很清晰。
對于汪直來說,能回到京師,已心滿意足,也從來不敢奢求再回宮當執事。
……
……
汪直也退下了。
朱祐樘的感慨似乎更多了。
恍然之間,又在回想自己當太子時,朝不慮夕的生活,現在想想好像更多是自己在杞人憂天,再或者是當時的確是有什么人在保護自己。
可不是汪直。
而是宮里那些正義的太監和宮女,還有他的那些東宮講官,包括劉健、李東陽等人,正是這些人在皇帝面前不斷表揚自己寬厚仁孝的品性,才讓他父親沒有動廢立儲君的想法,才讓一個在當時看起來很平庸憨厚的少年,執掌了大明的神器。
“陛下,又有事。”蕭敬再一次出現在朱祐樘身邊。
朱祐樘回過神來,問道:“何事?”
“是……壽寧侯……他……跟長寧伯……有過節……”
蕭敬都不知該怎么說了。
朱祐樘皺眉道:“直說就行。”
蕭敬這才道:“是壽寧侯和長寧伯兩方的家仆,因為一些民田和商賈之事,雙方不合,結果……械斗起來,雙方互有損傷,到現在尚且不知是否有鬧出人命。”
朱祐樘剛才還在想,自己兩個小舅子終于爭口氣,以后自己在朝中也不再孤立于文臣,可以大展拳腳。
還沒等高興一會,張鶴齡就給他深深上了一課。
朱祐樘一臉惱火之色道:“之前長寧伯跟壽寧侯之間不是關系融洽?為何突然就械斗起來?”
“具體……老奴也不知。”
蕭敬那叫一個委屈。
他們倆都是外戚,同樣都是囂張跋扈不講道理的,說要打,我能防備嗎?
但皇帝顯然不這么想,朱祐樘怒道:“你提督東廠,本該早些知道這些事,為何要等事情發生之后再來跟朕奏報?事后到如今……你都說自己不知情由?”
飛來橫禍。
蕭敬心想,我這是招誰惹誰?
朱祐樘也懶得去跟蕭敬計較,立時道:“趕緊派人去問詢情況,絕對不可令事鬧大,這個壽寧侯……就不能消停幾日,不知道他弟弟馬上要回京師?”
蕭敬算是聽明白了。
皇帝本想靠張延齡的功勞,在文官面前好好揚眉吐氣一把。
結果張鶴齡就鬧出這么一檔子事。
皇帝別說揚眉吐氣了,別是又要被那些文官惹一肚子氣。
蕭敬心想:“壽寧侯啊壽寧侯,難道你是朝中儒臣的細作,專門給陛下找不痛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