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句話,好像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行了,不說這些朝事,今天叫你來,也是為說說你私事的。”朱祐樘拉著張延齡,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君臣二人毫無隔閡,便這么對面而坐。
“陛下可是要談及家兄……他……”
“不提他,不提他,朕是要說你的婚事,這件事很著緊,你姐姐多番跟朕提請,要為你選擇佳偶,朕思來想去,這李大學士府上有一位千金,人品、樣貌和才情都是極好的,為你續弦再好不過……”
“臣自知配不上李閣老府上的千金。”
張延齡可不覺得李東陽舍得把女兒下嫁,連孔聞韶都沒被選上,李東陽會舍得送女兒進“虎口”?
朱祐樘嘆道:“朕之前的確是跟李大學士談過這件事,他沒有松口,但朕得知他府上的公子……也是他的長子抱恙在身,以太醫診斷之后,命不久矣。”
“朕是這么想的,朕也不想讓他李大學士絕后,便暗地里派人在各地遍訪名醫,以朝廷來找尋,總歸比他自己來找要更為方便。”
張延齡稱贊道:“陛下對臣子真乃一片仁愛之心。”
“行了,你也不用恭維朕,朕也不是白幫他找的,朕的想法是,若是真找到了名醫,便以你的名義,讓你帶著名醫前去診治,若是治好的話,功勞在你令他欠你人情,到時朕再去跟他提婚事,估計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堅持……”
“……”
張延齡聽了朱祐樘的話,無言以對的同時,差點就要感激涕零。
什么叫姐夫?
這才是親姐夫啊。
為了幫小舅子娶一門好的親事,真是用心良苦,幫你的大臣找尋名醫診治他兒子的病,還把功勞讓給我……但問題是……
花柳有那么好治嗎?
張延齡很清楚李兆先得的是什么病,在這年頭,得了花柳其實也不是絕癥,但跟艾滋病很像,這東西就是無法根治的,拖拉幾年之后才會死,死狀會極其恐怖。
如今李兆先明顯已經發病,所以大夫才會給出能活一年半載的說法,在沒有抗生素的大明朝,想治好花柳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陛下,我找人給他兒子治病,就怕治不好,他說兒子是被我害死的,那你豈不是轉手害了我?
張延齡心里覺得李東陽未必會領情,卻還是做出誠惶誠恐的態度道:“多謝陛下一片苦心,臣無以為報……”
朱祐樘道:“其實朕已經讓克恭找了幾個大夫,都是北直隸周邊的,回頭讓他把人引介給你,你再前去拜訪,朕也知你貿然登門,李大學士也未必會容你,便以朕的名義讓克恭隨你同去。”
“是。”
張延齡不由感覺到皇帝安排之周到。
“還有你兄長,其實朕不想提他……但朕也覺得,他最近太過于放肆,雖然兩家毆斗并不一定是他的責任,但始終……周家一門對朕也是有恩的……”
朱祐樘面色為難,大概的意思是說,周太皇太后當年為保他,做了不少事,如今他也不能拿周彧開刀。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大事化小。
張延齡終于知道為何歷史上周家和張家在京師可以胡作非為,就因為皇帝心中的“善念”,皇帝你這個優柔寡斷不行啊。
什么皇親國戚,該懲戒還是要懲戒,不然誰服你?
你的弘治中興還被人攻擊,說有污點,不就是因為你寵幸李廣和幾個外戚家族?對你兒子的管教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