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打量徐溥一眼,冷笑著撇撇嘴,似乎沒把徐溥的提醒當回事。
隨即張延齡又請示道:“陛下,之前有關寧王的案子,不知是否還由臣來接手?”
朱祐樘微微皺眉。
這件事他似乎最近沒考慮過,但只是稍微一想,他便想到其中的關鍵。
老寧王朱覲鈞已經死了,說是病歿的,照理說此案不該再牽連下去,免得皇親國戚那邊有意見,但張延齡之前可是說過,李士實等人可是為寧王府籌措了不下價值百萬兩的軍費,到現在還沒找尋到這些軍費的下落,讓別人來調查能找到線索?
當然還是要讓張延齡上。
百萬兩……
“諸位卿家,你們有何意見?”朱祐樘還是有城府的,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而是先問眾大臣意見,這也符合他平時優柔寡斷的性格。
眾文臣不說話。
最后還是徐溥走出來,代表文官道:“陛下,既然寧王案是因建昌伯而起,如今案宗最熟悉之人也是建昌伯,那也該由他繼續查下去。”
理據充分。
因你而起,就要由你而止。
但別人還是從理據中聽出一些不一樣的苗頭,大概的意思是說,是張延齡把皇親國戚的事拿到臺面上來說,要得罪老朱家的權貴,那就讓他繼續查繼續去得罪,這樣或許可以借老朱家權貴的刀來殺這個外戚的威風。
朱祐樘點頭道:“既如此,那刑部和大理寺便配合建昌伯將此案一查到底,朕也不希望牽動太多人,可若真涉及到謀反之事……朕也不能坐視不理。”
“建昌伯,看你了!”
皇帝其實也是在提醒張延齡,對付皇親國戚可不能像對付這些文官一樣,你對皇親國戚不講理的結果,很可能是有人比你更不講理,最后吃虧的還是你自己,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適可而止”。
……
……
朝議結束。
本來還有人想陳奏一些事,但因為張延齡在,陳奏改在日后。
總歸都知道張延齡不常到朝堂上來,今天說了,很可能張延齡會當場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點,然后事情就轉向一個未知的領域,最后可能只利了張延齡而坑了同僚。
既然不知張延齡的腦洞往哪邊開,干脆就別給他打開腦洞的機會。
今天我們還不說了。
你張延齡有本事就天天上朝,看你能不能耐得住天天早起,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你斗。
張延齡在朝議之后,隨即到文華殿去等候蕭敬,大概的意思是讓張延齡和蕭敬一起去宮外找外地請來的名醫。
但張延齡也不出任何意外的,在文華殿見到了他的大外甥朱厚照。
“二舅,你還活著呀?”
朱厚照看到張延齡,沒有表現出興奮或者是任何的急切,只是輕描淡寫感慨了一句,好像為張延齡活著而感覺到驚訝。
張延齡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撩起官服的擺子,道:“咋的,我還活著讓太子你很失望?”
“沒有,只是孤覺得,既然你立了功,還是死了比較悲壯一點,就算是講故事聽起來好像也更生動。”
朱厚照一邊說著,居然也學著張延齡坐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