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當朱祐樘的話音落,就算是再能言善辯的張延齡,突然也變成啞巴。
在場的眾大臣有種大旱望云霓、久旱逢甘露的感覺,本來以為這次又是一次鬧劇,誰曾想皇帝出手了,一下就讓張延齡啞巴了。
朱祐樘道:“建昌伯,難道你不辯解,那些徽商是在冤枉你?他們只是因為對你的恨,而惡意中傷?”
張延齡行禮道:“陛下,臣沒有什么想說的,只是覺得……一切當由陛下查清楚為好……”
張延齡居然也不反抗了?
這是等于……
默認?
朱祐樘冷聲道:“朕之前對你也是太過信任,未曾想這種信任帶來太多弊端,也是朕寵溺你過度的結果,你的心收不住,朕也不完全怪責于你……”
皇帝到此時,好像還想“回護”張延齡。
刑部尚書白昂急忙走出來道:“陛下,若建昌伯真的與寧王勾連,貪贓枉法,將寧王所竊據的謀逆之用再由他所竊得,陛下不能縱容姑息。”
這種落井下石的速度,堪稱光速。
很多人都覺得,現在這么早下定論,是否太著急了一點?
但也有大臣覺得,別人可以不表態,但白昂作為刑部尚書,大明司法機關的最高掌舵人,自然還是要表明這種態度的。
張延齡陰沉著臉不說話,大概是因為皇帝出來說他有罪,讓他不敢去辯駁。
可還是有人認為張延齡仍舊有后招。
“白尚書,朕多謝你的提醒,但很多事還是查實為好,一來要等寧王世子到京師,二來要等各地查獲的臟銀、贓物等收歸府庫,至于建昌伯府……朕立時便要人去查封,諸位卿家還有何意見?”
朱祐樘到現在,還在問詢大臣的意見。
眾文官都巴不得張延齡倒霉,誰會替張延齡說話?
卻在此時,戶部尚書周經走出來道:“陛下……”
“周尚書,你有事?”朱祐樘冷冷打量著周經。
周經一臉為難道:“以臣所知,建昌伯之前為朝廷做事兢兢業業,即便在借戶部鹽引上,的確是牟過私利,但……臣斷不相信他會跟寧王勾連,也認為他并無必要去貪贓枉法,還請陛下明察。”
周經此話一出,整個奉天殿內一片嘩然。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你周經莫不是忘了自己身為儒官的身份?平時跟張延齡沆瀣一氣我們都沒把你怎樣,現在陛下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說明張延齡犯罪的事是案板上釘釘子,你居然還出來替他申冤?你就不怕牽連進此案?
周經腦門上全是汗,顯然他出來為張延齡說話,是要鼓很大勇氣的。
張延齡都不由將目光側過去,心里也在琢磨:“老周啊老周,不枉我平時對你提點有加,看來你還真是懂得‘知恩圖報’,你對此事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聽了朝堂上如此一番逼真的辯解,以及皇帝都要給我定罪了,還替我說話。行,你這老哥我以后罩著了。”
馬上有御史走出來道:“周部堂,莫不是建昌伯貪贓枉法的事,也與你有關?所以你才出來替他說話?”
果然周經的“仗義執言”帶來了被同僚攻擊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