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接過蕭敬遞過來的木匣,打開來,卻是里面有一面銀鏡,他拿過銀鏡呈遞給一旁侍奉的太監,笑道:“此乃臣的一點心意。”
剛才那老太監用冷嘲熱諷的口吻道:“就這點東西?”
言下之意,這點東西你還好意思拿出手?居然還大言不慚是心意?
可當侍奉的太監把銀鏡呈遞到周太皇太后面前時,周太皇太后那臉上多了一絲不起眼的光彩,因為這東西……她是從未見過,竟是將自己的臉清楚映在上面……
“此乃何等妖邪之物?”老太監又在跳腳。
張延齡笑道:“此乃鏡子是也,乃是臣無意中研究出來的,要制造這么一面鏡子非常復雜,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如今也只制出兩面,臣是怎么想的,一面送給太皇太后,一面送給皇后……可是臣一直都沒有機會來給太皇太后請安,因而這面鏡子到今日才送過來。”
周太皇太后顯然是不缺錢財和好東西的人,但面對這么一面世上罕見的東西,以她女人的天性,說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
她拿起銀鏡看了看,果真將自己臉上的光景清楚映在上面,比銅鏡強了太多。
周太皇太后問道:“你是說,還有一面,在你姐姐手上?”
張延齡道:“是的。”
又是這兩個字。
但明顯,這次老太太臉上沒之前那股冷色,現在的臉色看上去和顏悅色多了。
老太監道:“你這算什么?有東西不先送給太皇太后,先送給皇后?你可知尊卑禮數?”
周太皇太后伸手打斷了老太監的話,擺擺手道:“無礙。”
明顯老太太也知道,好東西有自己一份就行了,先送給誰無所謂,天下僅有兩件的東西,物以稀為貴,這很能體現出張延齡的“孝心”。
張延齡又朝門口招呼道:“蕭公公,麻煩將我的下一件禮物帶進來。”
蕭敬才剛退出殿外,隨即又進來,這次他又是捧著一個東西,但這次的東西沒用木匣裝著,可算是一目了然——
是一個很大的珊瑚擺件。
“臣從東海得到這件寶物,本想送給陛下作為貢品,但陛下一向以節儉教化臣民,臣便想將此物送給太皇太后,平時擺在一旁,能增加一些貴氣。”
如果說第一件禮物,很新奇又有心意,那第二件寶物純粹就是價值連城了。
這東西其實根本就不是張延齡的,而是朱祐樘幫他找來的賠罪之物,反正這東西只能作為貢品,在市面上也屬于有價無市的那種,也就看看,很不實用。
周太皇太后這次只是點點頭。
看起來,這件東西對她的吸引力并不大,但對于那些宮女太監來說,這件東西的價值卻是非常高,讓他們感覺到張延齡出手的闊綽,連先前對張延齡挖苦很深的老太監,現在也都不說話了。
張延齡道:“臣最近一直在給朝廷當差,最近查的是寧王謀逆的案子,身邊很缺人手,臣已提請陛下,將錦衣衛千戶周瑛調過來,協同臣一同查案,希望此事能對他多幾分歷練。”
先前是送物質上的禮物,現在就要送一些物質之外的……
周瑛是周太皇太后兩個弟弟之一,慶云侯周壽的長子,也是后來慶云侯的襲爵之人。
從輩分上來說,周瑛是周太后的侄子,比張延齡還年長一輩,歲數其實比張延齡要大幾歲,但其因只是外戚出身,掛著個錦衣衛千戶的官職,并無實缺。
外戚一般也很少到都督府或是錦衣衛去履職的,主要是太累,又沒有實際的辦事能力,所以大多數的外戚都是混吃等死的狀態,光掛個職位領著俸祿,平時有什么重大節慶需要露臉的時候也有個能撐得起場面的職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