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琢磨了一下。
要說朱祐樘要寬赦邊疆部族俘虜的事,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為皇帝寬仁,而是因為朱祐樘的老娘紀氏曾為蠻族土官的女兒,后來也是因為獻俘到了京師才罰沒入宮,被成化帝看上。
張延齡道:“這種事,不該找我吧?我最近的事挺忙的,只要不是陛下吩咐的事,還是不要來問我了。”
蕭敬苦笑搖頭道:“正是陛下有意讓您來辦。”
張延齡本還在耍劍,聞言不由側目看蕭敬一眼,二人對視時,都看到對方眼神中有異樣的神采。
“說第二件吧。”
張延齡已經不想糾結是不是朱祐樘讓他去處理這種事的。
好像現在什么事都少不了他。
也不知是皇帝信任他,還是說朝中人非要把這種糟心事甩給他,都一樣吃朝廷俸祿的,憑什么我要干的比你們多?
蕭敬道:“這件事……是一件機密之事……”
“機密就機密,這里沒旁人。”張延齡神色不善。
蕭敬這才低聲道:“是有關坊間傳言的,說是太子殿下并非陛下和皇后娘娘所出,而是從宮外抱恙……”
張延齡本還在舞劍,聞言不由把劍收到背后,瞪著蕭敬道:“外面的人還真什么都敢傳,傳到何等地步?你可有呈奏給陛下?”
蕭敬嘆道:“也不知謠言從何而起,但現在已沸沸揚揚,還說是李廣在民間找了孩子抱到宮里,連已薨的二皇子也是如此……還說陛下專寵皇后,是因為皇后有妖法,迷惑了陛下的心智,本身皇后娘娘……并不能生育。”
“我弄死他姥姥!”張延齡提起木劍,直接插在地上,那神色真是要殺人。
本來蕭敬還擔心這件事跟張延齡有關,但一天下來他好像也想明白了,張延齡怎可能把臟水往自己姐姐身上潑?
再見到張延齡如此憤怒,更是覺得不可能。
但他心中還是隱約有種不安。
蕭敬道:“建昌伯您別先急著動怒,這件事咱家已跟陛下呈奏過,但……只呈奏了有關抱養太子的事,沒說……后面那些……也是話很不好聽,陛下讓咱家在調查謠言這件事上,多征求建昌伯您的意見,您看……”
張延齡怒道:“你現在不是應該把那些傳播謠言的人抓起來,問罪一番,以震懾那些還在以訛傳訛的市井小民?這種事你還用來問我?”
蕭敬苦著臉道:“這種事……不宜傳揚啊。”
張延齡一臉惱火,卻只是喘了一口粗氣,眉宇之間的神色,好像是在想對策。
張延齡不說話,蕭敬也不去打擾。
半晌之后,張延齡才問道:“那可有查出更多的線索?”
“這……尚未有。”
或許是對張延齡還有不信任,再加上蕭敬跟張延齡本就不屬于從屬關系,蕭敬就沒說調查出跟南方商賈有關的情報。
張延齡道:“謠言止于智者,但現在看來愚者太多了,他們只相信那些新奇八卦的內容,全然不顧這種謠言會對大明的穩定會造成多大的影響,現在的問題還是要敲山震虎,如果只是一味把事隱藏,已起不到作用,因為這種謠言會一傳十十傳百,堵是堵不住的。”
“在對付謠言傳播的問題上,堵不如疏!我們自己把窗戶紙捅破,朝廷越是不藏掖,以訛傳訛之人越會知道自己有多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