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想,建昌伯這一年以來,變化實在太大了,跟以往……簡直是大相徑庭,若是如李天師所言,建昌伯乃是被邪龍所迷的話……或許一切都解釋得通。”李榮分析著。
這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朱祐樘道:“建昌伯本來就要奉命到江南去查河工,如何才能保證他未來不回京師?難道永遠不回來?”
李廣一聽,有戲。
皇帝這是在探討放逐張延齡的可行性。
李廣自然知道皇帝這貨是個妻管嚴,他自然也會有鬼主意:“陛下,督察河工之事,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邪龍自然還不會被完全鎮壓。”
“但若是放他一任三年的地方督撫,以督察河工為名,同時再監理漕運等事,那他未來就算不回京師,朝中大臣……包括皇后娘娘也不會多言,三年時間內……邪龍必然早就被鎮壓,那時陛下再召回他,定可高枕無憂。”
李廣計劃很全面。
知道朱祐樘不可能徹底放棄張延齡。
那就定下三年的時間。
讓張延齡在地方上守三年,等三年后回來,皇帝還能器重他就怪了,那時朝中大臣也都換了一批,遠離核心權力層三年再回來……你張延齡還有本事在大明興風作浪?
那時你更沒法與我相斗。
朱祐樘對此主意則非常認同。
李榮眼見皇帝臉色好轉,似有釋懷的跡象,趕緊順桿往上爬:“陛下,或可聽李天師的主意。”
朱祐樘道:“朕本來就對江南河工、漕運和行政之事多有擔心,若是讓建昌伯到江南多留幾年,也不是不可……可若是在他離京之時,還是發生天罰之事……”
“貧道確保不會,若真有此等事發生,貧道愿意將責任一力承擔,且將天災之事一并化解!”
李廣最后話中的意思,其實是想告訴朱祐樘,出了天災也沒事,我能化解。
但皇帝想來,天災發生都發生了,警示都下來了,還用你化解什么?你的意思定然是說,在天災發生之前你就能化解災難。
說的跟聽的,理解的不是同一回事。
但至少問題探討到這里,已經出了一個結果。
朱祐樘點頭道:“那就照此辦理吧。”
……
……
皇帝聽了李廣之言。
要將張延齡放逐到江南三年。
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為了避免讓人覺得是皇帝有意要疏遠張延齡,朱祐樘自然也不能降張延齡的官。
畢竟李廣也說了,張延齡不是邪龍,只是被邪龍蠱惑,只要邪龍被鎮壓住,還是可以把張延齡召回來用的。
讓張延齡去地方當三年地方官,也不是不可,當歷練便是。
“建昌伯,恭喜了,您擢升為右副都御史,領江浙等處漕運、河工事,督江南三省、一京的防務之事,您戶部右侍郎的職位仍不解,可說是備受隆寵啊。”
來給張延齡傳話的,正是李榮。
在這件事上,李榮也算是始作俑者。
張延齡笑了笑。
三省,說的是河南、浙江和江西三布政使司,元朝劃分行省,即便明朝為布政使司,在口語上仍舊沿襲“省”的稱謂,至于一京,則是南直隸。
在明朝,總督、巡撫不常設,其職務也多被布政使司分走,即便比不上后來的兩江總督等職位,至少他也算是大明的封疆大吏,在地方上可說是能橫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