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是一場小雪。
清早時,天氣有些寒冷,張延齡帶著金琦等錦衣衛侍衛,抵達京師城南南苑的狩獵場,這里也是歷經數朝的皇家狩獵場。
負責安保的京營部分人馬,提前一天就已到南苑駐扎,張鶴齡昨夜便帶著五軍營右軍所部人馬抵達南苑,當張延齡抵達后,需要打聽好一陣,才在一個不起眼的帳篷,找到了哈欠連連衣衫不整的張鶴齡。
“二弟?”
張鶴齡對于自己被弟弟找到,還有幾分驚愕。
似乎覺得自己藏得挺嚴實,應該不那么容易被人找到。
張延齡往帳篷內瞥一眼,冷聲道:“你這是干嘛?”
張鶴齡一臉春意盎然的樣子,笑道:“還能干嘛?這天寒地凍的,還要夜宿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然是要找幾個婆姨給暖暖被窩了,說得好像你自己是個圣人一樣。”
帳篷內果然是張鶴齡的“婆姨”,也正是張延齡之前在自家見到的那兩個。
這兩個女人一看就有幾分姿色,最近很受寵,張鶴齡走到哪都不忘帶著。
張延齡心里不由打怵,這貨似乎忘了自己是出來干什么的。
正說話之間,南來色鬼頭鬼腦從營地的另一邊鉆出來,跑到張延齡面前行禮:“小的給爺請安。”
南來色昨夜也被張鶴齡帶著出來一起整頓兵馬,此時的南來色看上去精神頭要好很多,身邊有兩個百戶,看起來是專門負責執行軍法的,氣勢也很足。
“二弟,外面太冷了,要不咱進來坐坐?”張鶴齡打了個哆嗦,拉著弟弟的袖子就要進帳篷。
張鶴齡一看帳篷里面的兩個女人只是裹著被子,別說是衣衫不整,怕是還沒呢,就這么進去……這個兄長看起來還真是“大方”。
張延齡冷聲道:“朝議之后,陛下將會出城,營地你都駐扎好了?各處的防衛你都督察過了?還有迎接的儀仗你都安排好了?出了事,你想好如何應對了?”
面對弟弟的質問,張鶴齡嘴巴張大,不解道:“這些……都是我的事?”
旁邊的金琦湊過來,一臉恭維的笑容道:“侯爺,雖說這些不全是您一個人的事,但若是您負責的區域出了問題,這責任恐怕不是罰奉或是戍軍可以解決的……”
“用你來說?多嘴!”張鶴齡毫不客氣,當頭便罵,“一天天吃飽了撐的,真不知你們是怎么干活的……拿老子的大氅來。”
嘴上不服,但還是要整理衣服去巡查軍營。
就在此時,一個小腦袋從張延齡身后探出來,一臉嬉笑道:“大舅又在罵人呢?好大的火氣,這里面有什么?”
正是朱厚照。
張鶴齡本來還沒當怎么回事,見到朱厚照,他身體不由一哆嗦,趕緊把帳篷簾給拉上,先不說別的,要是讓大外甥過早接觸女人的話……怕是連姐姐都不會放過自己。
但又一想:“老二他都敢帶大外甥去教坊司,我不過是在營地里安置了兩個女人,誰怕誰?”
“太子,你為何在此?”張鶴齡板起臉道。
朱厚照整個身子從張延齡身后出來,一臉孤傲之色道:“孤想去哪就去哪,用你管?”
張鶴齡只好用冷目打量著張延齡。
張延齡道:“陛下準允太子出宮,也準允太子參加此番的狩獵,你有問題嗎?”
本來張鶴齡還以為,能抓著張延齡“誘騙”太子出宮這件事,保持面子上的威風,誰知張延齡一席話就讓自己無地自容。
“孤進去看看……”朱厚照就是個搗亂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