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笑了笑道:“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就算我想把生意做到江南來,可地方上的人也不會配合我,到現在南京戶部還沒給我任何的回復,江南的生意布局豈是我一個從京師來人能主持得了的?”
蘇瑤道:“可地方上的鹽引等,都是從北邊調運過來的……”
她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是沒控制南京戶部,但南京戶部也不管地方上商賈的事。
之所以你能控制北邊的商賈,也不是因為靠戶部的關系,而是靠你手上皇帝所給的特權,讓你可以把商賈的命脈,也就是他們的利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尤其是鹽引。
“回頭我仔細跟你說,一會鳳仙和月仙就過來了,你們有誰身體不適的,今晚就多休息,不然今晚就陪我一起看戲,南戲班子的戲,正宗得很,北邊可看不到……”
……
……
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蘇瑤也不例外。
離開了京師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蘇瑤開始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本身跟在張延齡身邊,她就是為了能獲得張延齡的政治資源。
現在蘇家是家大業大,但也是曇花一現,光有錢沒法再擴大生意,那也就只能多買田宅做守本買賣。
蘇家想要的,是能在商界更進一步,至少能成為像徽商當家人徐夫人那樣,可以在大明商界呼風喚雨的人。
但可惜,蘇家在政治覺悟方面是差了點,很多事沒把握住。
當晚府上的確是在準備開戲。
徐夫人所請的南戲班子,都是地方上最好的,本身就是給達官顯貴表演的,名伶都是在江南享譽盛名的。
聽戲,對于這時代普通的小女人來說,也算是比較不錯的消遣。
當二仙姐妹乘坐小轎進府時,都已是上燈時分。
張延齡送走了來訪的南京錦衣衛指揮使鄧炳,讓一直躲在屏風后的呂芳出來,此時的呂芳已換上一身婦人的衣服,只是頭發還沒有梳起來,說明她并非云英未嫁,卻還并不是真正的婦人。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有關前朝的舊案,陛下已放權給我,讓我去查,南京錦衣衛會配合我,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之前有關朱祐樘在娘胎中是否被人下毒的事,是由鄧炳在調查。
半路上張延齡把呂家一家三口接過來之后,馬上上密奏給朱祐樘,提出由他親自來調查的事。
朱祐樘似乎也并不好奇為何小舅子會得知此事,而后鄧炳的密奏才到,這讓朱祐樘意識到,可能是鄧炳在查案的過程中對消息有所泄漏,而小舅子辦事的能力又是皇帝所相信的,現在張延齡主動要承攬責任,朱祐樘也不想讓事情張揚,所以干脆把事交給張延齡。
呂芳問道:“聽鄧指揮使的意思,陛下還有另外涉及到皇宮秘辛之事,讓建昌伯來查?”
“呵呵。”
張延齡笑了笑。
這個小女人太聰明了,能從一些細枝末葉的零碎訊息,總結出來別人所聽不出的意頭。
鄧炳之前不過是暗示了一下,另有湖廣等地的事,需要張延齡配合,連誰跟張延齡配合都沒說,呂芳便敏銳察覺到可能是跟皇宮秘辛有關。
其實說起來,不過是調查紀太后的出身問題,之前朱祐樘已派了汪直這個本身出身于湖廣苗寨的人,前去查,跟張延齡接洽的自然也就是汪直,只是因為汪直的名字在朝廷中還是個忌諱,于正統文武大臣中說起來,相當于是“舊事重提”,所以鄧炳才沒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