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道:“本爵倒要問問,現在民間對這件事的議論多嗎?”
陸坤點了點頭道:“在南京地方上聽說順天府又發生地動之后,民間早就議論開了,都嘖嘖稱奇,也正是因此,民間才會有諸多懷疑之聲。”
“原來是這樣,現在民間都覺得,以我張延齡的本事,沒資格預言天罰之事是吧?”張延齡嘆道,“不過也好,那我就再預言一下,反正說錯了也沒人會相信是吧?如果說毓秀亭不拆的話,那宮廷將會可能發生大火,天雷會降災禍于大明,再或是禍及到皇宮內的貴人……”
“啊?”陸坤聽到這里,趕緊用一聲驚呼打斷了張延齡的話,他意思是,別說了,我當沒聽到,咱也別再探討這種問題。
張延齡不依不饒:“這好像是朝廷派人來問的吧?還是宮里?既都問了,我總該實話實說吧?陸總旗你可要如實上報,你也知道,咱大明可經歷不起宮廷貴人的風雨飄搖,你也知道……單薄嘛。”
這話其實也是在暗示。
什么單薄?可以理解為,皇帝的子嗣單薄,現在只有太子一人還在世,當然還有個小公主朱秀榮。
再或者可以理解為,皇帝的內宮女眷單薄,到現在只有一個皇后沒有妃嬪。
不管哪邊的“貴人”出事,那就不是發生一次地動,能讓皇帝寬解的,那時李廣肩膀上的壓力可說會空前巨大。
張延齡道:“一家之言,你可信可不信,反正我就這么說了,你上報吧。”
陸坤沒有馬上走,反而帶著驚顫道:“建昌伯,真要……如此報嗎?出了事……這……”
張延齡冷聲道:“我張某人從開始就警告過可能會出現怎樣的后果,有人聽我的嗎?萬歲頭上動土,就算是一個市井百姓都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會有多嚴重,一個江湖的神棍,就敢拿我大明的國運當兒戲,若是大明真的出現了風雨飄搖的狀況,是他一個神棍能承擔責任的嗎?”
陸坤一時無語。
換了別人,聽到這話,完全可以認為是在謗議朝政,甚至是在幸災樂禍。
可這是建昌伯張延齡。
張延齡本就是依靠于大明皇室而存的,若是大明出了狀況,甚至皇家有問題,張延齡的地位都沒法保全,張延齡當然是希望大明會走向昌盛的,說他有壞心思,也沒人信。
陸坤這才行禮道:“卑職明白,卑職這就去上報。”
……
……
陸坤從張延齡的居所出來,急忙往南京錦衣衛的衙所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之后,但見指揮使鄧炳正在焦頭爛額翻閱一些卷宗,顯然是有棘手的案子沒得到處置。
陸坤本來就不是南京錦衣衛的核心人物,否則他也不會只是被調去行保護張延齡的職責,甚至還當跑腿的,但他跟鄧炳的私交還算是不錯,平時給鄧炳送的禮其實也不少,才換得一些能在外行走的機會。
“鄧指揮,已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