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諒祚這個皇帝有意回護嵬名山通,他心底清楚,自己能有今日今日,和嵬名山通等人的擁護和支持是離不開的。
可面對以國相沒藏龐訛為首的一系列官員們的步步緊逼,李諒祚也深感頭疼。
“夠了”
皇宮正殿之內,龍椅之上,聽著底下臣子們抓著機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彈劾,李諒終于按捺不住,不再沉默。
“現在最要緊的問題,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怎么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當即便有李諒祚一系的官員立馬出聲附和,打斷了眾人對嵬名山通的聲討“陛下,據探子回報,現如今宋人在鹽州大肆修繕城墻,招募百姓,在四周修建堡寨,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兵馬,自環州北上。”
“而今宋軍攜大勝之勢,若是繼續北上的話,咱們未必能夠擋得住他們的進攻”
鹽州不論是往西還是往北,皆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也是西夏國賴以生存的河套平原所在,是西夏境內最富饒的地方,西夏的過度興慶府就在鹽州西北數百里的地方。
中間雖然還隔了個西平府,可卻并沒有任何天險可守。
最后只能以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為由,暫時以皇帝的身份壓下了朝中反對的聲音,命嵬名山通帶領殘部組織防務,組織宋軍繼續北上西進。
與此同時,整個西夏朝堂,再也沒有了先前對宋人的小覷之心。
嵬名山通的能力如何,西夏朝堂各自系的官員們都心知肚明,南征北戰數十年,能夠把持西夏五成以上的兵馬,嵬名山通的威名是在戰場之上一刀一槍硬生生打出來的。
雖然這次大敗,致使西夏損兵折將,可于嵬名山通在軍中的威望,雖然有一定的影響,卻動搖不料他的根本。
“啟稟陛下,據咱們在契丹的探子回報,宋人的使團眼下正在契丹國都上下奔走,意欲說動契丹出兵西進,一同對咱們用兵。”
一直扶手直身而立的沒藏龐訛也終于站不住了“契丹亡我之心不死,不可不防”
“若緊緊只是一個宋軍,咱們尚且還能不懼,可若是再加上契丹的話”
“遣使往宋國”
“求和吧”
李諒祚只覺得身心俱疲,一陣無力之感自心底涌出,看著站在底下最前方的沒藏龐訛,心底莫名生出一陣挫敗之感。
原本想借著這一場大仗提高自己的聲望,將兵權徹底的拿回來窩在手里,不想原本一直積弱的宋國西軍,這一次竟然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以往一直都只能依靠著堅固高大的城池和威力巨大的弩箭守城防御的宋軍,竟然在野戰之中,打敗了以戰力著稱的西夏大軍。
原本要是按照平時的習慣,李諒祚這話一出,沒藏龐訛一系的官員們,總會有那么幾個跳出來,說什么陛下三思之類的話,可這次大殿內的群臣百官們,卻都選擇了沉默,顯然是默認了李諒祚的這一決定。
雖未至臘月,可鵝毛般的大雪,卻也降臨在了西北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之上,土黃與褐色交錯的大地之上,全部都覆上了一層皚皚的白衣。
這天氣也愈發冷了,雖然過冬的棉衣和糧草等一應物資早已經送到了鹽州,可整日窩在城內無所事事,這些個驕兵悍將們那里還坐得住。
顧二不僅僅要布置防務,還要總理三州之事,安置百姓,雖然冬日天寒凍土,堡寨的建設無奈只能停下,可還有其他一大堆的雜事兒都等著他去辦,也沒個清閑的時候,自然不覺得無趣。
可長梧他們卻坐不住了,這大雪剛停兩人就拉著麾下的扶風營騎兵打馬出了城,準備殺幾個西夏人的游騎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