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越想趙宗祥心底越覺得沒有底氣。
可為人子者,連替自己的生身父母掙些虛名都做不到,將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一樣,將自己撫育長大的養母接到身邊來都做不到的話,豈非枉為人子。
年紀不大的趙宗祥,心中早已有了丘壑,少時多彩豐富的經歷,也導致了他的早熟。
一場召見,便在趙宗祥懷著沉重的心情之下結束了。
沒幾日,徐章就收到了老家那邊的回信,如今商會的生意已經趨于穩定,大哥徐彬還在陜西主持大局,父親和母親卻閑了閑了,加之從出生到現在,父親和祖父祖母他們倆言哥兒的面都還沒有見過呢。
原本徐青山夫婦是打算來汴京的,可徐章祖父和祖母的年紀都大了,而且以前年輕的時候日子過得苦,身子骨也沒有以前那般健朗了,從宥陽到汴京,上千里的路,老人家長途奔波,確實不是個事兒,所以徐青山便在心里頭提了一嘴,讓徐章有時間的話,帶上明蘭和言哥兒一塊兒回家看看,正好也去祠堂里頭拜祭拜祭祖先。
徐章和明蘭商量了一下,明蘭自然不會拒絕,不過卻拉著徐章一道回了一趟盛家,問了問盛老太太的意見。
如今的宥陽徐氏,雖說人丁仍舊有些單薄,不如那些傳世幾百年的大家族人丁興旺,可當初分宗之時,卻已經將他們這一支的列祖列宗的排位都從金陵勇毅侯府的祖祠之中請了過去。
老太太早年間因著盛紘的親事,和金陵侯府的娘家人翻了臉,至今沒有往來。
雖是外嫁女,姓名之前已經冠上了盛字,可尋根究源,老太太終究還是姓徐,身體里頭留著的終究還是徐家的血脈。
明蘭便是打算帶著盛老太太一起回宥陽,去徐氏的宗祠里頭看一看,拜一拜。
雖說徐章他們這一支并非徐氏嫡系血脈,可往前倒數幾代,和老太太還是同一個祖宗的。
老太太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等盛紘和長柏下了衙之后,把他們父子叫到了跟前,把這事兒和他們說了,問他們的意見。
長柏一口便應下了此事,甚至還說“其實祖母早就該去宥陽瞧瞧了”
盛紘對此也沒有半點意見,“便是宮里頭的娘娘們,也時常歸寧,跟遑論咱們這些尋常人家,徐家是母親的娘家,母親回去瞧瞧,兒子豈會阻攔。”
這幾年幾個孩子養在身邊,有了念想,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日益增多,身上的暮氣也退去了許多,身子骨也愈發健朗,而且宥陽也是盛家的祖地,盛家的大房和三房,現如今還都在宥陽呢。
“維大哥哥和大嫂嫂還有幾個侄女兒也都盼著母親回宥陽呢”
大房的老太太早在當初徐章在淮南平叛時便過了世,大房二房唯一的長輩,便只剩下老太太一人了。
至于盛家三房,那就更不必提了,一大家子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混不吝,成天就想著不勞而獲,三天兩頭的就去盛家大房那邊打秋風。
偏生盛家三房的兩個長輩都在,盛維那邊還真只能敬著,也就老太太能治得住盛紘的那個混不吝的三叔了。
“可惜長梧現如今在西北領兵,無暇分身,否則的話,倒是可以讓長梧陪著母親一道回去”盛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