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整個徐家院里頓時就亂了起來。
好在徐光啟并未徹底暈過去,被云生扶著也沒有摔了,云生在徐光啟背后輕拍了幾下,喚了幾聲,這才沒有背過氣兒去。
屋子里黑燈瞎火的,云生便把徐光啟扶著靠著門坐下。
被叫做文哥兒的男孩今年十三歲,叫徐文,是老爺子二兒子徐青祿的長子,因著沒有分家,在家同一輩里排行第四。
徐光啟蒲扇一般大的手抓著云生的手腕,神情很是激動的問:“云生,你說的可是真的?祿哥兒當真打死了人?”
一旁的徐文也緊張的看著傅云生,畢竟事情涉及到他的父親。
云生蹲在徐光啟身邊,忙說道:“光啟叔,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和你開玩笑作甚!”
“我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鎮上醫館里的郎中說了,救過來的可能性不大,青福哥已經跟著去縣里了,青山在留在鎮上,一是在醫館看著,而是想找找那人的家人,這才讓我回來通知您老,多帶點銀錢,先去鎮上醫館,然后再去縣里找青福哥,看看這事兒該怎么解決。”
徐光啟頓時瞪大了眼睛,握著云生手腕的手越發用力,臉色鐵青。
云生擔心徐光啟又給氣得背過氣去,便忍者疼痛不斷的輕拍徐光啟的胸口,連連安撫說:“光啟叔,現在可不是生氣的時候,趕緊想法子看看怎么把祿哥兒給救回來才是正理。”
“天爺呀!”
“怎么臨老了還遇上這樣的事情呀!”
徐光啟總算是回過氣來,松開了云生的手,但卻捶胸頓足的自怨起來,一雙渾濁的老眼之中已然淌下了兩行清淚。
“殺人償命,那可是要殺頭的呀!”
云生看著捶胸頓足,泣不成聲的徐老爺子,趕忙安慰道:“光啟叔,您別急著哭,聽我說!”
“且不說那人還沒死,就算是熬不過今晚了,祿哥兒殺人并非故意,乃是誤殺,而且還是那人挑釁在先,祿哥兒沒忍住才和他動的手,青山哥說了,只要咱們抓住這一點,再舍些銀錢,青祿哥或許還有的救!”
殺人償命,亙古有之,不過徐青祿的情況又有所不同,那人挑釁在先,二人起了爭執,打斗之間,那人摔倒之后后腦砸到了石頭,奄奄一息,血流一地,被抬去醫館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如今救活過來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時候徐青祿也并沒有逃跑,而是自己去鄉公所投了案,鄉公所里頭有衙門的衙役駐守,鄉正聽聞此事之后,便命衙役將徐青祿壓往縣里,由準備上報讓知縣老爺來定奪此案。
徐光啟的長子,徐青祿的大哥徐青福也跟著去了縣里,打聽第一手的情況。
傅云生和徐家三兄弟的關系素來都挺好的,這回和村里的幾個后生同徐家三兄弟一道趁著農閑去鎮上做活,賺些辛苦錢貼補家用。
傅云生年輕力壯,腿腳快,是以便自告奮勇,讓徐青山和徐青福兩兄弟先去打點其他,他則趁著天還沒黑,一路朝著大灣村小跑回來。
大灣村距離鎮上有將近二十里路,一趟下來,傅云生早已是精疲力盡,渾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