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敵當即心領神會,偏著身子將腦袋伸了過去。
徐章小聲在王破敵耳畔低語幾句,聲音極小,壓的極低。
只見王破敵點頭如搗蒜,旋即便調轉馬頭,往汴河碼頭的方向而去。
一個時辰之后,南城戴樓門外,蔡河邊上,徐章牽著馬兒,王破敵遠遠的牽馬跟在后頭,徐章的身邊,赫然多了個中年人。
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和徐章許久未見的富昌侯榮喜。
“哥哥,飛燕妹妹之事,小弟已經聽說了,哥哥還請節哀,若有用得上兄弟的,哥哥只管名言,小弟不敢說一定做到,但定竭盡全力。”
“哎!”不過才大半年不見,原本意氣風發的榮喜,此刻兩鬢已經斑白,發絲之間,也多出了十多簇白發,那雙眼睛也不似當初那般炯炯有神了,里頭似乎充斥著疲態,只看面容的話,比起大半年前和徐章分別之時,老了怕是有十歲不止。
“開封府衙,禁軍,城防營,官家連皇城司都動用了,卻還是沒能找出那些賊人的蹤跡!如今事情過去這么久了,賊人早已不知逃去了何處,如何還能尋到。”
榮喜目光閃爍著徐徐說道,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淡淡的悲痛。
徐章忽然停住了腳步,駐足看著榮喜,說道:“此事真相如何?哪里還需要調查?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哥哥心里怕是比誰都清楚,那些賊人的真正身份!”
榮喜無奈的搖搖頭,眉宇之間盤踞著濃濃的疲憊:“知道又如何?又能如何?”語氣蒼白無力,就像是認命一樣。
徐章目光幽幽,定定看著榮喜:“哥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榮喜哥哥嗎?區區一個邕王府罷了,別說他現在還沒成太子,便是官家下了明旨,正式任命他為太子,難不成便能不顧朝廷律法,這般肆意欺凌旁人嗎?”
“今日他家女兒瞧上了齊元若,他能如此欺凌榮家,將飛燕妹妹逼死,若是日后他家兒子再瞧上哪家的姑娘,人家不愿,他就不會再使手段了?”
“哎!”榮喜卻幽幽一嘆,臉上滿是嘲弄,抬手拍了拍徐章的肩膀,滿是唏噓的道:“老弟的心意,哥哥心領了,只是此事,老弟就不要參與了,免得沒得拖累了老弟!”
“榮喜哥哥,小弟能有今日,多虧了哥哥的照顧和提攜,今日哥哥遇上難事,小弟焉能示視若不見,置之度外。”
榮喜卻搖了搖頭,道:“徐老弟莫要再說了,這事兒到此為止,胳膊拗不過大腿,我已經不打算追究了。”
“徐老弟剛剛立下大功,榮升神武軍都指揮使,在官家面前正當紅得令,切莫因為哥哥的事情,白白誤了自己的前程。”
徐章見榮喜如此,不由得也跟著嘆了口氣。
“也罷,哥哥若是有其他打算,盡管言語一聲,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的,定傾力相助!”
春風徐徐,迎面而來,卷起二人的衣帶,蔡河兩側,是成片成片阡陌縱橫的麥田。
榮喜眼眸一闔,幾不可查的瞥了俆章一眼,深邃的眸子當中,有一縷極為復雜的光芒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