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又不傻,瞧這模樣,顯然是這位夏王妃誤會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總之夏王妃對自己的態度忽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轉變,終歸是好事兒。
察言觀色,順水推舟的功夫,徐章還是有的。
“王妃帶著世子前來,可是心中已有決斷?”盡管瞧夏王妃這架勢,徐章心中已經有數,但還是想親耳聽到夏王妃的回答。
夏王妃緊了緊握著小世子的手,眸光微閃,看向徐章:“大人可知,昨夜王府走水,折騰了大半宿才止住火勢?”
徐章微微頷首:“略有耳聞,聽說只少了后院的車馬棚子和幾個閑置的院子,天氣炎熱,秋日夜里頭風又大,風助火勢,一發便難以收拾,王妃得吩咐府上的下人們日后得小心火燭才是!尤其是夜里!”
夏王妃沒有理會徐章的話,而是問道:“徐大人可知,昨夜除了這場大火之外,王府里頭,還出了一樁天大的事兒。”
徐章皺著眉頭,滿臉疑惑:“請恕微臣愚鈍,不知府內還發生了什么大事?”
夏王妃道:“昨夜火氣之時,府中仆役下人們都忙著救火,卻在此時,有刺客趁亂暗中潛入王府,意欲刺殺祥兒。”
“什么?竟有此事?”徐章嗖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隨即便擔憂的看著小世子:“世子殿下可有受傷?”
說著便往前邁了兩步,伸手似乎想要拉著小世子為其檢查身體,可才走兩步就頓住了,訕訕的走了回去,拱手躬身道:“微臣失態,往王妃和殿下見諒!”
“大人不必多禮!”小世子趕忙開口道。
夏王妃瞧著徐章的舉止神態,愈發滿意,便也說道:“徐大人請坐,昨夜幸得家中護衛拼死護佑,祥兒才能免遭刺客毒手!”
昨夜殺到夏王府的此刻,攏共才兩人,可那兩人武藝之高,卻叫人心驚,不過頃刻之間,便打傷了七八個王府護衛。
后面若不是護衛們越聚越多,而小世子也在第一時間被護衛統領護送著離開了自己的院子,王府之內院落眾多,道路七拐八扭的,想在偌大的王府之中找出小世子來,非得把整個王府都殺穿不可。
哪兩個護衛見狀不對,殺出重圍,翻墻逃走了。
“皇天保佑,定是真人菩薩們,歷代先帝在天上庇佑殿下呢!叫殿下轉危為安,化險為夷!”
忽的徐章臉上神情一滯,眸光微凝,問道:“莫非昨夜王府的那場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夏王妃深以為然的道:“定是如此,走水之地在后院,與祥兒所在之前院一北一南,分布王府兩側,賊人為了制造混亂,不惜在后院防火,將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大火之上,卻派出刺客趁機渾水摸魚,混入前院,刺殺祥兒!”
“幸而昨日與大人交談之后,本宮放心不下,往祥兒的院里增調人手,否則的話,只怕······”夏王妃話音一滯,眼中已經浮現出朦朧之意,低頭看著旁邊的小世子,眉宇間透著幾分凄涼悲意。
“大人說的對!”待抬起頭時,夏王妃的臉上已經瞧不見絲毫悲意,眼中滿是堅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咱們母子二人雖無心染指儲位更迭,然祥兒的身份血脈擺在那里,在那些惡人眼中,我家祥兒便是他們的絆腳石,一個個都欲除之而后快!”
“王爺只有祥兒這么一條血脈,我一個婦道人家,不通軍政之事,如今祥兒享有,大人若是不嫌棄,便將祥兒收入門墻,列為弟子!”
徐章一愣,顯然沒想到夏王妃的思路轉換的如此之快,怎么又和他徒弟扯上了?
“祥兒!”夏王妃沖著身側的小世子使了個顏色。
小世子聽聞此言,當即便眼睛一亮,走至徐章身前,隨即躬身拱手作揖,朗聲說道:“聽母妃說,大人乃是傳臚出身,才高八斗,小子不才,懇請大人收入門墻!”
徐章眼睛瞪得似銅鈴一般大,眼中滿是震驚,嘴巴張著,似是合不攏了。
看著夏王妃和小世子堅定和希冀的眼神,徐章嘆了口氣,說道:“承蒙王妃和世子殿下看重,微臣定傾囊相授!”
“祥兒,還不拜見先生!”
小世子趕忙再度躬身作揖:“學生拜見先生!”
徐章欣然受之,可惜徐章還沒蓄胡子,否則的話,若是在捋一捋胡須,那就更加應景了。
“殿下既入吾門墻,日后便當勤奮刻苦,克己用功,潛心向學才是,殿下雖身份高貴,然若是做錯了,微臣也定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故意視而不見。”
夏王妃笑道:“本該如此,本該如此!”
徐章看著夏王妃和小世子,眼中滿是君以國士報我,我已國士報之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