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皇宮大內正門,宣德門的城樓之上,徐章看著較之當初分別之時,又蒼老數分的榮喜沉聲問道。
榮喜并未正對著徐章,而是雙手按在著城垛口子兩邊凸起的城垛磚石之上,眺望著御街。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榮喜淡淡的道:“這些兄弟大多都是無辜的,皆是受了我的蠱惑!”
徐章沒有去看榮喜,而是信步上前,順著榮喜所看的方向眺望而去,孫平寇帶著兩個親衛,緊跟在徐章身后,警惕的看著榮喜。
“無辜?”徐章搖了搖頭:“自他們選擇跟著榮大哥起兵之時,便沒有一個無辜。”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并不是你事后一句只是受了蠱惑便能開脫的了的。
“不過小弟先前既然允諾但棄暗投明者,前事盡皆既往不咎,自然不會出爾反爾,榮大哥盡管放心。”
榮喜聽罷,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眼中閃過幾許回憶,幽幽說道;“遙想當初,你不過初入朝堂,便得官家青睞,短短數年之內,便憑借賑災之大功,官至都虞侯,被官家派來殿前司。”
“那時候我才初入朝堂,什么都不懂,多虧了榮大哥關照,才能在殿前司里頭站穩腳跟,沒有弄出笑話來。”徐章也滿是感慨的道。
“謙虛!”
榮喜的語氣之中,透著幾分唏噓:“想當初你以文官之身,兼領武職,雖不會帶兵,可在練兵之道上,卻屢屢展現出驚人的想法,那時我便知道。”
說著榮喜便扭頭看著徐章,“今后你徐謹言定非池中之物!現如今看來,我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
秋風徐徐,昔日的袍澤和好友,立于城頭之上,追昔撫今。
被榮喜從宮里帶出來的一眾文官們,自然也得了解救。
盛紘臉色慘白,手腳還在打哆嗦。
“叫岳父大人受驚了!”在盛紘面前,徐章這個女婿還是得恭敬著。
“讓則誠受驚了!”長柏的表現倒是要比盛紘好得多,只是臉色也有些微微發白。
“謹言來的正是時候,正是時候!”盛紘臉上堆滿了劫后余生的竊喜,對徐章不僅沒有半點責怪,反而滿懷感激。
徐章道:“數日前東京解封那日,我就叫平寇帶著人去了盛家,家里頭沒什么事情,姑祖母的身子骨也還健朗著,岳母的精神頭也不錯,就是有些擔心岳父和則誠的安危,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怕兩人擔心,徐章趕緊給他們說盛家的近況。
孫平寇到了盛家的第一日,就叫人把盛家的消息送了出來。
至于徐家那邊,自己一大家子人都不在,家里頭只有翠荷和翠蓮管家,倒是幸運的逃過一劫。
叛軍們忙著控制皇城,封鎖整個東京,還有看著那些朝廷要員的們的宅邸,密切關注他們的行蹤,倒是沒時間來顧一個主人家都不在家的梨園。
“你嫂嫂呢?”長柏抓著徐章的手,用力攥的緊緊的問。
徐章還是第一次看到長柏失態,瞧著長柏緊張的神情,急切的眼神,徐章直接便道。
“放心,家里頭有姑祖母和大娘子照看著,嫂嫂身子骨好著呢,我那個還沒出世的侄兒也好的很,沒怎么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