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五寺,各有司衙門當中,禮部和太常寺平日里乃是最閑的衙門,卻也清貴的緊,可一旦到了這種時候,原本閑置的衙門就成了最最忙碌的。
既要操持嘉佑帝的后事,又要準備太子的登基大典。
事情一堆接著一堆。
徐章的大理寺,還有一起負責審查逆王之案的御史臺還有刑部,倒是因為嘉佑帝的過世,而清閑起來。
那些個證據確鑿的,該抓的抓,改判的也都判了。
原本照著原定計劃,現在該是時候仔細的清查逆王的余黨了,可嘉佑帝的忽然駕崩,卻打亂了大理寺和刑部御史臺的所有部署。
嘉佑帝的遺旨里頭雖然說了,不能因為他的過世而影響朝政,讓大家都各司其職,該做什么都做什么。
可這個時候,百官盡皆要替嘉佑帝守孝,這可是國喪,天下素鎬,乃是如今朝堂之中最重要的事,哪一個不長眼的敢跳出來,立馬就會有一大群御史和諫院的大夫們,用唾沫星子把他給淹死。
徐章雖然不懼這些御史言官,卻也不想惹得一身騷。
而且國喪期間,依照禮法來說,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是不能同房的。
嘉佑帝仁善,許百姓們無需替他守孝,可朝中的官員們,照著舊例還是要守的。
只不過嘉佑帝將這個時間縮短到了三個月。
而且嘉佑帝在遺詔之中已經有了明言,他大行之后,停靈幾日,便立刻下葬,無需平白耗費人力物力。
是以在嘉佑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一大清早,太子親自扶靈,將嘉佑帝送入皇陵之中安葬。
雖然嘉佑帝早已經下了明知,無需驚動百姓,可東京城內,不論是王公貴族,世家高官,還是底層的百姓,家家素鎬,戶戶掛白。
一大清早,便見街道兩側,無數百姓設下路祭,攜父母妻兒,全家老少,齊齊在大門前邊,送嘉佑帝出城。
嘉佑帝執政的最后幾年,雖然各地災害平身,紛亂不止,兗王發動的乙巳之變,甚至險些使得江山易主,帝位旁落。
可這么一點點的瑕疵,依舊無法掩蓋嘉佑帝執政三十余載為國家,為朝廷,為百姓帶來的巨大變化。
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們的生活日漸富足,與鄰國交好,互通有無,邊疆已有近二十年未起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各行各業,呈現井噴式的蓬勃發展態勢。
無數百姓,自發的出門上街,要送嘉佑帝最后一程。
最后搞得還是出動了禁軍,這才維持住了秩序,沒有鬧出亂子來。
十一月中旬,各國使節陸續帶著國書來到東京,下榻在驛館之內。
最先到的是北方的契丹使臣,其國主耶律洪基在國書之中,深表對嘉佑帝逝世的哀悼。
緊接著便是大理這個南方小國的使臣,然后是北邊的高麗,西邊的吐蕃,而西夏的使臣,則是最后一個趕到東京的。
負責接待各國使臣的是鴻臚寺,鴻臚寺卿朱常友乃是慶歷年間的進士,入仕已有二十余載,只比盛紘早上一屆中的進士,不過成績不錯,乃是榜眼出身,為人比起盛紘還要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