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過后,卻不見曹太后回應,徐章只能躬身揖手站立著。
徐章接連呼了三次,曹太后才不耐煩的道。
“行了行了,徐侯這么大的嗓門,莫不是覺得哀家的耳朵不好使了?聽不見?”
徐章有些無語,自己哪里大嗓門了,可卻沒法辯解:“微臣無狀,驚擾了太后,還請太后恕罪!”
曹太后卻道:“這個也叫哀家恕罪,那個也讓哀家恕罪,若是人人如此,那還要律法何用,要規矩何用!”
徐章腰彎的更低了:“微臣惶恐!”卻是不敢再多言了。
說多錯多,不如靜靜的站著,聽曹太后怎么說就是。
不然的話,便是再會說話的人,也經不住曹太后這般雞蛋里挑骨頭。
曹太后捧著一本奏折,正翻閱著。
如今熙平帝趙宗祥剛剛即位,年不過十二,自然無法處理朝政,批閱奏折,朝中政事,皆由政事堂的幾位大相公代為處置,再交由曹太后過目,確認無誤,防止朝臣權勢過重,乾綱獨斷,懵逼圣聽。
而且曹太后作為先帝的發妻,在皇后之位上一坐就是三十余年,素來又以賢德著稱,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頗有威望,是以對于曹太后垂簾聽政,朝堂之上才幾乎沒有反對的聲音。
“朝臣們都說,永平侯不禁文采斐然,精通兵法,極擅用兵,連武藝也頗為卓絕,便是東京城里的那些個武勛將門世家的子弟,也未必能有永平侯的武藝。”
“起初哀家還有些不大敢相信,如今看來,永平侯的武藝筋骨,果然如同傳言的那般,都非常人所能及,這都跪了一個多時辰了,依舊面色不改。”
“還能這么心平氣和的和哀家說話!”
徐章卻仍舊還是那一句:“微臣惶恐!”
曹太后目光一凝,有一種一拳擊出,卻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話音一轉,曹太后又道:“素聞徐侯有范文正公之志,不知是坊間謠傳,還是真有此事?”
敏銳的感觸,叫徐章心底一突,曹太后這話問的沒有半點毛病,可結合先前的種種舉動而言,卻無一處不透著怪異。
“微臣出身微末,自幼躬耕于宥陽,少時喜愛讀書,祖父便時常去縣里購買各類書籍,送與微臣,微臣每每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讀到文正公的《岳陽樓記》,尤其是看到其中寫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歟!”
“微臣頓時便驚為天人,暗自立誓,待長大之后,也要做到文正公那般‘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兒樂’。
自那時起,微臣便愈發發奮讀書,十年如一日,日日不綴,從來不敢有所懈怠,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居廟堂之高,為官家和太后分憂,為天下黎民百姓謀一份福祉。”
“自臣入仕以來,幸得先帝提攜!對微臣屢次破格提拔,力排眾議,委以重任,淮南水患、天圣之亂,微臣每每殫精竭慮,未敢有絲毫懈怠,為的便是想要報答先帝和太后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