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里邊請,里邊請!”王博這才側身引手,招呼徐章往宅子里頭走。
“王同知先請!”徐章臉上是恬靜如水般的笑容,雖不燦爛,可給人的感覺卻很舒適。
至少在王博看來,如今的徐章不論是神情還是語態,都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像是個位高權重的朝廷大員,封疆大吏。
瞧上去反倒是有幾分尋常知交好友登門替自家老母親賀壽的味道。
過了正門,走過前院天井,還沒走過月門,就已經聽得內里傳來的此起彼伏的交談聲,喧鬧聲。
花廳之中已經坐滿了人,婦人們聚在一塊兒,姑娘們湊在一處,公子哥兒們也圍成一團,各家的當家們和主母大娘子們則分坐在花廳兩側的兩排靠背大椅之上,和坐在上首的那位頗具富態的老太太言笑晏晏,相談甚歡,歡聲笑語幾乎就沒停過。
一入花廳,徐章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張老太太,鬢發如銀,額前戴著抹額,抹額上鑲著一刻貓眼大小的寶石,衣著打扮,身形樣貌頗具富態。
許是因著盛老太太和自家祖母的緣故,徐章對于這些個面目慈祥的老太太打心底里有著好感。
屋里眾人見王博引人進來,好奇來人身份的同時,紛紛起身沖著王博見禮。
王博乃是京兆府同知,是除了京兆知府之外的第二把手,如今京兆知府不在,京兆府上上下下,自然以他為尊。
王博的老母親過六十大壽,京兆府里頭不論是否入品,所以官吏們悉數十分熱情的過來替張氏祝壽。
送上的禮物雖然五花八門,分量相較于他們自身而言都不算輕。
今日王博親自在正門迎客,眾人倒是可以理解,可如今距離開席尚且還有一陣子功夫,王博卻帶著個年輕人提前進來了。
那些個觀察較為細致的,觀其舉止,隱約間還透著幾分恭敬小心,不由得也在心中嘖嘖稱奇,好奇起王博身邊的這位青年的身份來。
王博領著徐章到了王母張氏面前,替王母介紹道:“母親,這位是剛剛從東京來的經略相公!”
徐章也拱手作揖,給王母見禮:“后生小子徐章,見過老太太,祝老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母聽到王博的話愣了一下,直到徐章給她行禮,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起身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身一介婦人,如何能當經略相公如此大禮。”
張氏的神情之間略微有些惶恐。
張氏的兒子王博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同知,可徐章這位經略相公,卻是從二品的封疆大吏,朝廷要員。
徐章也沒料到,老人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當即便道:“今兒個可是您老人家的六十大壽,晚輩和王兄乃是同僚,過來給您拜壽,本就是應當,咱們今兒個不論官階,只論長幼。”
一旁的王博也趕忙扶住王母,細聲勸慰幾句。
王母這才坐了回去,笑臉盈盈的看著俆章,解釋道:“叫經略相公見笑了,老婦人長居內宅之中,還是第一次見到像經略相公這么大的官兒,有些失態了。”
“誒!”徐章道:“老太太抬愛了,晚輩不過是比同僚們多了幾分運氣罷了,算不得什么。”
“倒是老太太您,家宅和睦,兒子孝順,子孫滿堂,才是真的叫晚輩羨慕呢!”徐章笑臉盈盈的道。
一旁的王博則道:“聽聞侯夫人現下已經有了身孕,再過不久,徐相公可就要做父親了。”
王博也很識趣,知道徐章的意思,趕忙把話題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