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冊的兵員約有一千三百余人!”
“一千三百余人?”
依著大宋兵制,一軍人馬,滿打滿算是兩千五百人,可現如今藍田大營的總兵力,卻將將過了半數。
徐章微微頷首,表示知道,繼續問道:“士卒們的具體情況呢?譬如年齡?”
若是在十幾二十年前,大宋與西夏仍然征戰不休,西軍之中,便是地處關中平原腹地的閑散駐軍,也是精銳的悍勇之士。
可如今三國休戰依舊,天下承平,未起戰事,雖說武官們品階不高俸祿優厚,可若是沒有了戰爭財的進項,又不能縱兵盤剝地方,這收入自然就低了。
類似于吃空餉,盤剝手下士卒的事情,也就成了屢見不鮮,屢禁不止的尋常事。
“這······”華容輝也沒有想到,徐章問的第一個問題就這么犀利,而且徐章等人來的突然,他連個準備也沒有,軍中的情況究竟如何,徐章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瞞不過去。
而且誰知道徐章有沒有已經提前派人調查過了,不過頃刻之間,華容輝心里頭就已經有了主意。
“軍中士卒普遍年齡偏大,這些年來又無戰事,藍田大營已有七八年未曾征兵入伍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華容輝索性便直接說了說話。
徐章卻忽然輕笑著道:“華將軍不必緊張,徐某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想要了解一下藍田大營的情況,華將軍有話盡管直說,不必緊張,徐某也曾在軍伍之中待過,對于禁軍之中的一些情況,不說了若指掌,卻也知道一些。”
聽了徐章這話,華容輝的臉上緊張忐忑的神情終于稍稍緩和了一絲:“經略相公明察秋毫,末將佩服。”
旋即便道:“不瞞相公,如今營中在冊的兵員雖說有一千三百有余,但這些年陸陸續續死的死,退的退,實際上只剩下一千不到,在刨去那些老弱,軍中能戰的青壯軍士,大約只有一營左右,而且都是步兵。”
徐章雖早有心里準備,可聽到華容輝的話,還是沒忍住神情稍變,偌大一個藍田大營,若是滿編的話,該有五千人馬,便是刨去那些火頭軍之類的,可戰之兵至少也該有三千,可是現在竟然只剩下一營五百人。
“軍械方面呢?”一旁的王破敵忍不住問道。
華容輝拱了拱了,“軍械大多老舊,刀槍倒是不缺,可弓弩甲胄這些雖然吾等已經盡力保養,但可用的弓弩只剩下不到一百,至于甲胄,完好的甲胄加起來勉強能夠湊夠一營之數。”
華容輝這下子真的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偌大一個藍田大營,占地數十畝,可能戰的兵馬,卻只有一營之數,就連華容輝這個鎮守將軍,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也覺得沒有什么底氣。
“偌大一個藍田大營,竟然衰敗至斯?朝廷難道就不管管?”
說著話的不是徐章,也不是王破敵,而是一旁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馮英。
馮英如今可是京兆府巡檢,雖只是個將將入品的小官,可手下也有五六百青壯的士兵,若是再加上各縣縣尉手底下那些弓手鄉勇,也勉強能湊出了幾營人馬來。
華容輝略有幾分羞愧,當即便轉身單膝跪在徐章面前自責道:“末將接任藍田大營鎮守將軍之位已有三載,卻未能有絲毫建樹,請經略相公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