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如今西軍名義上的直接領導是徐章,可在黃致和等一眾西軍老人們而言,鎮守邊疆十余載的蒲老將軍,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統帥,才是他們眼中的主心骨。
蒲老將軍嘴角輕揚,釋然一笑,走至近前,抬手在黃致和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放心,我縱橫沙場數十載,經歷過的大小戰事,不勝枚舉,現在西夏大軍看似攻勢越來越猛,可這也表示他們差不多也快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了”
黃致和聽了眼前一亮,可很快卻又將這一絲僥幸的心理徹底摒棄。
看著蒲老將軍那平靜如水的眸子,黃致和嘆了口氣,知道老將軍素來心志堅定,不是被人三言兩語就能勸服的,當即便道“末將先去找軍醫瞧瞧。”
說罷拱手一禮,便轉身出了大帳。
蒲老將軍臉上笑容頓時消散無蹤,邁步走出大帳,沉聲吩咐道“走,去城頭看看”
一藍眸滿臉虬髯的大漢,一身甲胄和西夏制式甲胄略有區別,最顯眼的便是胸前那一整塊澆筑而成的板甲,手腕手肘處皆有護具,大筆小臂卻裸露在外,身形高大修長,體魄強健,自板甲兩側透出體外的濃密胸毛,一頭披散的金發,似鋼鐵澆筑而成的健壯強橫的肌肉,宛若一頭正在沐浴陽光的雄獅。
這是西夏在西域戰場上俘虜來的異族胡人,來自極西之地,因戰亂流落至西域,一身武力十分強悍,堪稱百人敵。
面前足有一人高的盾牌羅列成排,組成戰爭,每一面盾牌后都有一個身材壯碩的宋軍貼肩頂著。
盾牌間的裂隙中,時不時便有無數長槍長矛尋隙刺出,或上或下,或左或右。
可西夏方面同樣也豎著盾牌,數張圓盾湊在一塊兒,便是一方大盾。
盾手們彼此較力,槍矛手們尋著機會,將手中的長槍長矛傾力刺出。
那宛若雄獅一般的金發大漢,當真便是棕熊金獅一般,拎著盾牌,傾盡全力的撞在守軍的盾陣之上。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盾牌后的守軍被撞得身形踉蹌,原本嚴密的盾陣出現空隙。
周遭的西夏先登紛紛叫囂著揮舞著手中刀斧盾牌,自那間隙之中一股腦的擠入宋軍的陣型之中。
戰場之上,形勢本就瞬息萬變,雙方的軍心士氣也隨著彼此是否占據優劣而起伏。
正如堵住了無盡洪水的大壩,一旦出現缺口,就會被無限放大,最后整條大壩都會被洪水沖毀。
本只是想到城樓之上督戰的蒲老將軍見此情形,當即便走到鼓樓處,奪下了擂鼓士卒手中的雙棒。
咚咚咚咚
密集沉悶的鼓聲響起,最高處的城樓之上,比磨盤更大的大鼓橫撐在骨架之上,一須發皆以銀白的老將解下頭盔,雙手持木棍,如雨點般落在牛皮制成的鼓面之上。
“蒲帥親自為吾等擂鼓助陣,眾兄弟隨某殺賊萬不可叫西夏賊寇小覷了我等”一手持鐵鞭的守將眸光閃爍著看著那擂鼓的老將,只覺得胸中頓生萬千豪氣。
“殺賊”
“殺賊”
守軍們紛紛振臂高呼,一時之間,士氣大漲。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守將們皆是蒲老將軍麾下老將,深知此里,幾個領兵的將領率先帶頭朝著登上城頭的西夏先登們沖殺而去。
那手持鐵鞭的守將一眼便盯上了那宛若金獅一般的異族人,驚駭其體型力量的同時,手上卻毫不猶豫,步伐變換間,手中那支十余斤重的鐵锏已經重重的朝著那異族人揮了出去。
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