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參拜完畢后,各自返回班位,朱厚熜便發話:“禮部聽諭!”
禮部大小官員,全部站出朝班,位列奉天門前宮磚之上行禮:“臣等恭聞圣訓!”
“朕惟自昔君天下者,在位有久近德澤,有淺深然必考德,定謚節惠易名,以垂示……恭惟皇兄大行皇帝,聰睿英勇,出自天資……
自即位以來十有七年之久……遺命沖人嗣承丕業稽諸典禮……以昭祖宗之制,下以慰臣民之情,爾禮部其集,文武群臣定議尊謚,擇日恭上冊寶,用副朕至意,欽哉故諭!”
凡皇帝大喪必然上謚號、廟號,乃是歷朝新君繼位,所需要做的幾件大事。
一是蓋棺定論前任皇帝。
二是告別前朝之事。
當然蓋棺定論之事,也就不談了,謚號早已被玩壞,廟號更是在魏晉之始,已然泛濫成災,到了唐朝之后,只要是皇帝,基本人均廟號。
且自宋代以后,極少帝王會有惡謚、惡廟,除非是那種實在名聲掃地之人,臭名遠揚之輩,不然大多情況都是平謚、美謚等,從謚號、廟號根本看不出,功過何如,未有觀其事跡。
趙構一個大金江南國主,也能配得上“高宗”?康熙又無開國,創業之功,焉能匹配“圣祖”二字?
凡次種種,皆未可盡數。
但既然歷代傳統,則所有人也未曾想過去改,因為對于大局而言,實在并不算什么。
“臣等謹遵圣訓!”
禮部官員,再次行禮其道,然后各自退回朝班。
“臣兵部尚書王憲、戶部尚書楊潭、工部左侍郎劉永、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毛珵、巡撫保定副都御史伍符奉命自陳,臣……”
此四人早被朱厚熜命人彈劾,故而在禮部奉圣諭之后,無人說話之時,立馬咳嗽一聲,出班伏地自陳。
“罷兵部尚書王憲、戶部尚書楊潭……”
這些人都是楊廷和黨羽,且又是自己唆使之下被彈劾,既然請罪自陳,于是順水推舟成全幾人之愿。
當王瓊、楊潭、劉永、毛珵、伍符無人罷免之后,都察院左都御史陳金、工部尚書李鐩、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燝三人同時站了出來,伏地自陳乞休:“臣……”
朱厚熜同樣也沒有半點猶豫,沒了這些人,正好為已經起復正在路上的官員,騰出位置出來。
雖然里面有工部、戶部、兵部、都察院四個部門堂官和佐貳官,一旦罷黜一時間將會陷入朝政停擺。
但明朝什么都不多,就官員多。
各種老資歷,而且還晉升無望者,一抓一把!
再不濟南京還有一堆老尚書,只要盡快補齊缺口,也就不存在什么朝政顛簸可能性。
于是朱厚熜答到:“左都御史陳金、工部尚書李燧、左都御史王燝之意,朕已悉知,許以致使還鄉,特令馳驛而歸!”
“臣等謝萬歲!”三人伏拜謝恩,隨后退出朝班,等待下朝。
此時后軍都督府掌府事,新寧伯譚祐,咳嗽一聲,顫顫巍巍走出朝班,哆哆嗦嗦半天伏拜于地:“臣譚祐啟奏陛下,臣自入朝以來……今年老無用,久病纏身,已然無法效力皇明,故而特請陛下恩準辭官……”
“新寧伯之請,朕已聞之,雖心不忍離棄,然卿疾病纏身,勉難從請!”
雖然朱厚熜認為,對于勛貴這種米蟲越少越好,但此事乃心中之事,不可隨意宣泄,以免傷了朝臣之心,于是裝模做樣說道。
“臣謝圣人隆恩……”說罷譚祐也退出朝班,留在一旁等候下朝。
夏言見到沒人出班之后,立即咳嗽一聲,然后站出班位:“臣兵科給事中夏言有本啟奏!”
朱厚熜眉頭一抬,然后輕言道:“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