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每可需好好攻讀詩書,如此才能更好入佐朝堂,為國家出一臂之力……”
周啟東放下邸報,陷入沉思當中,昔年光景歷歷在目。
當年其一朝鄉試中第,便雄心萬丈,準備來年春闈折桂,只不過事與愿違,雖然選了官,但是一直以非進士引以為憾。
如此他便在兩個兒子身上,傾注心血,期待有一日可以進士出身。
舉人的確尊貴,隨時可向朝廷請官,等待授命,然就算再尊貴,也只不過是個修仙廢材,在天上神仙,與半路神仙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以國朝官場而言,唯有進士才算出人頭地開始,其余者不足以論。
國朝之初尚重三途并舉,而今科舉制度愈發成熟,朝廷內閣、九卿泰半皆是進士出身,是故進士尊貴一日勝過一日。
其余學校、薦辟等,雖時有復蘇,然已可謂江河日下,難成大器。
國初之時,太祖皇帝選材不拘一格,國子監學子,一朝為陛下看中,則授為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征辟、舉薦可以能執掌六部,成為大明權利最大的九官之一。
而今就算是薦辟,能做到知府,已然承天之幸,而國子監學子,如今更是凄慘不已。
連內書堂皆為翰林教書,而國子監老師,卻多數為舉人出身,惟有司業、祭酒這般名義領導,才是進士出身、進士及第,比起國初簡直天壤之別!
何人不想出人頭地,不想起居八座,手持權柄,輔佐天子?
然想要實現這些,則首先需要考中進士。
如無進士出身,則此生無一可能踏足尊位。
只可惜,周包荒、周包茅二人,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周包荒如今雖已中秀才,然名次并不高,也不知今年鄉試,能否考中。
至于周包茅,如今還在縣試三關打滾,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此生無緣中舉可能。
“孩兒資質愚魯,讓爹爹擔憂了……”
周包荒、周包茅兩人也是一臉愧疚,畢竟其父可謂費勁心血澆灌,向使當年為了忙著應付科考,也是時時刻刻盯著二人讀書。
二人何時將一篇文章背熟,則周啟東何時睡覺,往日之事,二人不敢忘卻。
“哎……或許我家無進士牌坊之福吧……”周啟東望著兩個兒子,長嘆一聲。
周家雖然也屬書香門第,然歷代中科之人,唯有他與其父士宦,其余者皆為科舉奮斗。
是故當年其中舉人之時,其父宴請全里老少婦幼吃流水席,連續三日不歇,同時亦慶其來年會試一舉中第。
只是奈何連考數次,皆名落孫山,故而便早早像吏部朝廷報備,等待選官。
原本將希望寄托子孫,可未曾想子嗣不成器,連舉人皆舉步維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立舉人牌坊……
周包荒、周包茅無話可說,唯有心中愧疚,無法言表,只得低頭而言:“皆是兒等不孝,辜負大人一片期頤之心……”
“也罷也罷,子孫自有子孫福,莫為兒孫做牛馬!”
周啟東見到如此情景,一時也歇了心中之火,只得搖頭苦笑。
隨后一想到邸報,便突然抬頭問道:“既然爾等科舉不成,今有一途,不知汝等愿否?”
ps:據我考:周啟東《興化府莆田縣志·選舉》所錄:周啟東字震道,湖廣中式,廣德學正。
《光緒興國州志·名宦列傳》:周啟東字意魯,閩莆田人,父禮荊府紀善,遂占籍興國,啟東弘治中弘治辛酉鄉舉,官江南涇知縣,寬和清潔甫考成即勇退……
考《涇縣縣志·職官志》縣令無周啟東,《福建通志》周啟東官廣德學正、周禮官荊府紀善。手上無《廣德縣志》故而無法確認,周啟東是否官居廣德學正。
因劇情需要,所以取《興國州志》,若是有周啟東后人,請勿過于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