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下午毛紀、蔣冕二人被叫到文華殿,然后再無音訊,他也聽到宮中來往官吏說過,當時周包荒也在文華殿。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讓他三思一二。
錦衣衛出動,絕對不會是雞毛小事。
雞毛小事也不會勞煩錦衣衛。
“爹,爹……”楊瑤宸見到父親愣著,連叫數聲,楊廷和這才醒來:“迎接!”
楊廷和也顧不得再想,整理一番衣衫之后起身相迎。
雖然他不大想跟周包荒有太多來往,但畢竟是國丈,不可輕慢。
“不用了,我來了!”
楊廷和還沒走到門口,只見朱厚熜一系葛布粗衣,頭上包著一張頭帕,面帶笑意被一群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人護送之下,走進楊廷和書房。
“臣(民女)拜見陛下!”
楊廷和聽到熟悉聲音,再仔細看到圣顏,這才與女兒一同行禮。
“不用多禮!”朱厚熜龍行虎步,大大咧咧坐到座位,滿面春風說道。
朱厚熜如此狀態,倒是讓楊廷和對自己判斷產生懷疑,但又不能質問皇帝,遂起身謝答:“臣(民女)謝過陛下!”
二人抬頭,朱厚熜這才看到楊瑤宸面容,一時間令他驚艷不已,不過瞬速被他遮掩過去,裝作若無其事問道:“元輔身邊之人是?”
楊廷和也沒有在意,如實回答:“此臣之幼女!”
“哦!”朱厚熜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然后笑著說到:“深夜造訪,還望元輔勿怪!”
說到這里,楊廷和面色就變了,帶著質問之聲:“陛下如何能夠魚龍白服,豈不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無妨,朕出行有親軍嚴加保護,不會有事,我也請過兩宮懿旨,今日前來是找先生有事。”
朱厚熜的確是親軍護衛,安全問題上面不用太過擔心,可至于所說請示兩宮,純粹就是忽悠楊廷和。
楊廷和依舊面色不善:“魚龍白服素為君王大忌,臣懇請陛下,他日勿要如此。”
“朕知道了!”朱厚熜連連點頭,至于是否真的,那就看他心情,隨后對著護衛等人再說:“你每都退下,我有事要與閣老密談!”
朱厚熜話畢,所有人陸陸續續退場,給楊廷和與皇帝足夠空間,連楊瑤宸也是如此。
朱厚熜還在楊瑤宸走時,用眼神挑逗了一番,使得對方滿面羞紅,拿著手帕遮著臉重重跑了出去。
隨著房門被關,屋內燭火照印著二人身影,楊廷和拱手相問:“敢問陛下有何要事?”
朱厚熜今日態度異常,楊廷和也不敢保證皇帝鬧什么幺蛾子,但丑媳婦終歸見公婆,事情早晚是要水落石出,沒必要拖拖拉拉。
“你先看過這個吧!”
朱厚熜將袖子里面一碟卷宗拿出,遞到楊廷和面前,便不再打攪,而是翻閱著楊廷和所寫的《三錄》,這也是他對自己仕宦事情記錄。
楊廷和拿到卷宗,拿到燭光之下細細覽看,越往后看,額頭汗水越發密集,一時間只感覺喉嚨干澀,不能再發一言,癱在座椅之上。
良久之后,楊廷和仰天長嘯:“鰲峰、湘皋糊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