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
“這位小郎君,真是聰慧!”
“藝高人膽大呀,若是稍微有個差池,另一人就是十一比九了。”
看熱鬧的鄉民們,自然不會傾向于任何一個參賽者;不過人類的天性,卻是偏偏喜歡看事情翻轉;因此看到劉陟絕地翻盤,短暫的寂靜過后,周圍千余人立即驚呼起來,為他喝彩。
場中之人最先反應過來的,則是宜清這個小丫頭。她踮著腳跑到劉陟身邊,一面接過主人的角弓,一面興沖沖地瞧著他;那眼神倒是有些像追星族見到偶像一般。
韋道松也沒楞太久,向比賽的二人走了幾步,對劉陟道:“你這是舞弊,算不得數,”,接著指向離他近些的秦彥彰,續了一句:“勝者還是此人。”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在何處舞弊,”劉陟一臉愜意,又取了只羽箭在手中把玩,“‘最后一箭射中之時,誰靶心的箭多,誰便獲勝!’是你親口所說,有在場千人可以佐證,現在卻又不認賬了;如此行徑,怕是有違名門之后的風范罷。”
“若是武陽郡公(韋丹)知曉他的后輩因區區五百緡錢便食言而肥......”劉陟沒有接著說下去,畢竟韋丹也是其曾外祖父,他還是需要為尊者諱的。
聞言的韋道松一時語塞,劉陟這取巧的法子,確實是合乎規矩,他暗責自己考慮不周,信了那蠢奴的餿主意;而后臉色一改,突然放了句無恥的話:
“既如此,那你二人再比比試一番,規矩依照前次;不過我要另加一條限制——不得將箭矢射到他人的靶上,以防有人勝之不武!”
伴著韋道松這句話一道想響的,是箭桿折斷的“啪”聲;劉陟抬起前半截箭矢,以箭頭朝前者比劃了兩下,
“表兄為昧了我的冠軍,怕是要把這箭術的評判標準,更改為唯快不破了;我看這樣好了:
你給那秦彥彰一次機會,讓他立在剛剛的位置上,射箭擊落我靶上插著的箭矢;他要是能跟我做的一樣好,那這第一的位置,我拱手相讓!”
心有不甘的秦彥彰剛被韋道松點起的那道希望之火,轉頭就被劉陟這句話澆滅了;他射箭的速度是快,可準頭卻著實不如劉陟。
要是讓他往對手的靶子上射箭,別說鏟掉箭矢,怕是射幾箭,就要給劉陟加個幾分了!
韋道松的百般推辭,也讓周圍的庶民們的聲音,由喝彩聲漸漸轉為了叫罵;若不是有百十個家丁在場邊喝止著那些借機生事的刁民,局面必定失控。
秦彥彰見形勢不妙,又想起父親囑咐他不可再與劉陟發生沖突,便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向著場外邁去。
“慢著!”韋道松止住了秦彥彰,然后謂劉陟道:“那就取個折中的法子,我來和你比;若是我勝了,就算你違規;若是我敗了,你便是第一;你可敢應戰?”
劉陟當然不吃這套,他揮了揮手,便徑直往南海縣城方向走去,悠悠留下一句:
“表兄要使這種把戲,就沒意思了,你不愿給錢那便不給;不過到了城中,我這張嘴可不知道會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
“一百頃地。”
這四個字瞬間讓劉陟的身形一頓,緊接著他又聽到韋道松的聲音:“如果你贏了我,我再送你一百頃良田。”
“此話當真?”劉陟猛然回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韋道松,“足足五千畝田地,你做得了主么。”
見魚兒咬鉤,韋道松冷哼一聲,“這嶺南最大的牙行,便是韋家的產業,你若不信,我和你立下字據。”
“好,”劉陟取下已背在身上的角弓,叫道:“拿箭來!”
可韋全義卻不緊不慢地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劉陟取弓的動作,“箭是要拿的,不過我要和你比的,是投壺,而非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