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龍驤軍新營校場的正前方豎著五根高高的木桿;五顆新摘下來的首級正被它們的頭發系著,掛在了高桿之上;其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正沿著垂下的發絲、不時地從上面滴落下來。
不過臺下的八千余戰兵卻沒有一個因此趕到害怕、慌張的,他們反而有些興奮;原因就是,這五人與半月之前被公開斬首的那名逃卒一樣,是牙外軍派來的細作。
就在這幾日,專門用來管理龍驤軍軍田、軍戶的軍府成立了,并將授田于兵的事情基本落實;而落實之時,這五個細作虛構籍貫的事情便暴露了出來。
分頭拷打訊問之下,這幾人自然是將事實招述的一清二楚;不過他們的招供并沒有換來活下來的機會,無論是軍法還是劉陟對牙外軍的憤恨,都注定了他們是必死無疑。
將這幾人處以極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隨后龍驤軍每日的例行的軍法抽問便隨之開始;各隊隊頭、押官、副隊頭各司其職,對己隊之士卒進行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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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了,出來!”張仲所在隊的隊頭喝了一聲,把他嚇地一愣,弄清楚隊頭是叫他身旁之人后,其才松了口氣。
張仲如此緊張,自然不是沒有原因;如今龍驤軍的隊頭、隊副與剛入營相比,人選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群人對隊中軍士相當嚴格。
因為他們都由本隊考核等第最高且武藝最好之人擔任,其清楚軍規,并且從熟習軍規中得到了益處;所以這些人對軍令貫徹的相當死板,下面的士卒一旦答不上軍規,就少不了一頓軍棍伺候。
“不救隊中袍澤導致其陣亡的,該受何懲罰!”那被抽出的士卒剛剛在隊頭等三人面前站定,隊頭的問題便已經出口了。
“稟隊頭,全隊當共罰斬首一級該得的賞錢,即三十貫。”那普通的小卒顏色不變,胸有成竹地向隊頭答道。
可隊頭身側的押官卻冷冷地喝了一聲:“錯!”,接著他走到全隊面前,吼道:
“你們站著這里的所有人,給我好好記著:正常作戰時隊中袍澤戰死,全隊當共罰三十貫錢;但若是因全隊無人相救導致其陣亡的,全隊斬首;若是能獲敵一首級,則全隊可免于斬首;若是能獲敵兩個首級,全隊可正常受得斬首的賞錢。”
這就是明顯帶有戚家軍風格的軍規,此條軍規的硬性要求就是:無論哪一隊的擊殺死亡比、都要至少保持一比一;若是達不到,就要輕則罰錢重則斬首。
聽得這番解釋,那出列的小卒登時頭上出了不少冷汗,三條軍規答錯一條就要吃十軍棍,他今天無論如何,十軍棍是跑不了了。
很快,隊頭那令人膽寒的聲音再次響起:“奸人妻女,及將婦女入營,該當何罪!”
這個問題那小卒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剛剛自信滿滿的回答卻被告知錯誤,對其打擊不小;如今雖然答案可脫口而出,他也得仔細斟酌一番。
“十息已至......”押官的催促聲讓出列的軍士不得不趕緊抉擇,他無奈之下只得一搏,答道:
“稟隊頭,此罪當斬!”
說罷后深吸一口氣,靜靜地候著押官的審判;等到聽其嘴里說了個“對”字后,回答的軍士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