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所記得的洞穴,說是山洞,不如說是丘陵。
一片小土坡下,小小地隱藏著洞穴。
林正陽循著記憶,找了回來。
天色已經大亮,面北向陰處,荒丘之下,亂石嶙峋。
熟練地撥開擋路的碎石,凝神望著洞內。
剎那間,他的心猛地一跳。
“沒人!”
出現在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了。
洞是天然就有的,不大,僅能供一人彎曲身子躲入其中御寒。
心緒有些復雜,既有失落,又有輕松······
“也好,走了也罷。”
前身的情感,在胸腔里翻滾。
轉身的時候,鼻子一酸,兩行淚水,滾滾滑落。
林正陽品味著原主的情感,并沒有理會臉頰上的淚水。
前身畢竟已經逝去了,而現在主宰這具身體的,是林正陽。
縱然原主再有多少執念,終究也撐不了多久的。
林正陽心下坦然,大步向前。
沒有了那個拖累,林正陽實際上是松了口氣的。
說句實在話,也別怪他冷血。
在這種兵荒馬亂時節,一個青年要帶著一個女子逃難,是很難的。
尤其是這女子,其實什么重活粗活都不能干,純粹是累贅。
他好歹是青壯,去給人賣命,也是能換口飯吃的。
依照前身的記憶,這附近成氣候的匪軍,不,義軍,至少有三處。
李家軍成名最早,有十八駿,有老營兵,兵馬過五萬,肆虐三州,來去如風。
在這里的是十八駿麾下新招募的青壯營,號稱人馬上萬,實際至少要打對折,能有四五千就不錯了,而且未必全是青壯。
然而既然能以青壯營為名,那么三成青壯,總是有的,那就是小兩千可戰之人,不可小覷。
第二強的,是馬匪,不知來路,只知道為首的姓宋,全員皆馬,專劫掠大戶,破門掠奪財物、女人。
其余都是些小股流民,大的五六百,小的三四十,分散在各地,如蝗蟲一般,四處劫掠。
林正陽此身畢竟是青壯,說句實話,投奔哪家都有可能被接納。
這年頭,老弱婦孺都是累贅,大部分在逃難之初就已經餓死、病死、糟踐死,能活下來的都是青壯。
稍稍適應能力差點的,警惕心不足的,涉世不深的,都死了。
掙扎求存,也得看身體本錢。
他去投哪兒,理論上都收的。
“如果只為換口飯吃,那么投哪家都行。”
“普通小民家里固然沒有糧食,地主老財、官宦大戶家里,米倉還是多有盈余,流民隊伍但凡有點氣候的,都很有吃大戶的經驗,跟著走就行。”
主世界歷史上,也不乏這類流民義軍,乞活軍、闖軍等比比皆是。
乞活,顧名思義,據說亂世中乞求活命自保,其悲壯凄慘情形可見一斑。
這類流民組織,往往都是由于天災**導致的流亡農民形成的組織。
流民所到之處,勢必受到各方排斥,因為哪里都缺糧食,有糧食的只會更加捂住糧食,豈會拿出去?
各地紛紛組織地方武裝防范,而流民受到攻擊,也逐漸自發組成了武裝。
這類義軍,便是流民武裝的成氣候者。
他們的下場,往往不是很好,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
其中組織混亂、缺乏大局觀以及進取心不足等等都是很重要的問題。